三爷回道:“不会吧,他们不追了那还不是好事吗?刚才在穿过那片树林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我们身后,追赶我们的那几匹马发出一片哀嚎和嘶鸣声,她们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来到萨迪克院门外,灵儿解开绑在身上的腰带,端详着笼子里的人缘鸟道:“这个乖乖可是吓坏了……”笼子的人缘鸟双眼迷蒙,两只颤颤巍巍的脚不停地带着身子摇摇晃晃,似乎还在延续刚才剧烈的颠簸,灵儿问道:“三师兄,它不会有事吧?”
三爷看了看笼子里的人缘鸟回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那么高的山上我们头晕眼花的,它还能自有地飞来飞去的,就是刚才颠簸的太过剧烈,缓一缓应该没事的。”
谈论之时,萨迪克从远处走了过来。萨迪克来到近前,灵儿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萨迪克?平时这个时候你早就睡了?你这是干嘛去了?”
萨迪克打量着灵儿和三爷,道:“没想到百年难遇的伊列鼠兔和人缘鸟都被你们找到了,可是这并不能代表你们的运气会一直好下去,刚才我见到一群黑衣人在追赶你们,用绊马索将她们拦了回去,她们就是乌头神教的人,看人数应该是一个堂的人在追杀你们,不管是什么原因招惹了她们,现在一定是乌头神教对你们下了追杀令,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她们顾忌所有人寻到她们的踪迹,所有白天她们不会公然露面,你们一会儿天亮就赶紧走,记住了吗?”
灵儿点点头问道:“萨迪克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你和她们有什么瓜葛吗?”
萨迪克摇摇头道:“岁月更迭教派争斗,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谁又能说清这里的是是非非和恩恩怨怨呢,还是净心于事外,来的清净啊,别的你们就不要多问了。”说完,萨迪克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三爷看着萨迪克的背影道:“这里的混乱丝毫不亚于中原,我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灵儿问道:“他们都还没有回来,我们怎么能丢下他们自己走呢?”
三爷仰望着夜空无奈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临走时林锋说如果天亮他还没有回来,就让我们先走,或许他已经看清楚这里面的事情,乌头神教这回倾巢而出,我想那几位兄弟凶多吉少,看运气吧,我们等到明日天亮。”
西大寺门口的两个僧人,向着陆陆续续赶回来的僧人大喊道:“快点快点,每天都要赶着快关院门的时候回来,快点,不然住持又要责罚你们了……”天明和库尔班打扮成僧人的模样,跟着人流走进了西大寺,刚走进寺庙就听到身后“咣当”一声,厚重的庙门紧紧地应声关闭。
西大寺甚大,面南背北而建正殿对着庙门,一百零一座金刚宝塔围成了一圈更为神圣的院墙,五进的院门把整座寺院规矩地划分成五个不同的区域,以踏道口平台为中轴线左右对称地排列着两趟房屋,禅房、厨房、食堂都安置在这里。
听过了晚课,林锋和库尔班跟着人流走进了一个食堂。偌大的食堂窗明几净,简单而整洁。顷刻间,可以容纳下三百人同时就餐的大食堂几乎坐满了人,食堂之内鸦雀无声,林锋和库尔班也坐在其中,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体型魁梧的一位老和尚,在众多和尚的簇拥下走进了食堂。老和尚就是住持哈里克齐纳尔,只见他双手合十,领诵一段“供养经”之后,哈里克齐纳尔退到了食堂的一角与众僧人一同进餐。进餐完毕后,哈里克齐纳尔身边的一个监院和尚开口道:“今日新来挂单的僧友在东侧后两个禅房休息,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我。”
临近亥时一抹残云遮掉了半轮明月,林锋对躺在旁边的库尔班低声道:“现在马上就该到亥时止大静了,你陪我去解个手吧。”库尔班当然知道林锋要去干嘛,点点头跟着林锋走出了休息的禅房。
出了禅房库尔班指了指对面道:“那里就是溷藩,你去吧。”
林锋低声回道:“什么溷藩,你还真当我要解手吗?”林锋观察着四周,亥时一到所有的禅房内都已经没有了光亮,几件禅房内还传出隐隐约约的憨声,林锋低声问道:“你能猜到他们会把那些药材藏在什么地方吗?”
库尔班指着北侧最里面的一个院子说道:“或许应该在那里,那里是哈里克齐纳尔的住处,我想应该在那里。”
哈里克齐纳尔的房内烛火摇曳,只见哈里克齐纳尔行气于右掌,掌心朝下平于胸前,臂弯突然发力单掌平着向前挥去,前方正在燃烧的蜡烛文丝未动。收回掌,双腿成马步站立,双掌平于胸前,双掌翻转向上转掌相对立于胸口,顿时,一个气团在两个掌心内慢慢形成,双掌缓慢向前推出,气团缓慢向前移动到蜡烛前,气团竟把蜡烛的上半部连同火焰一同包裹起来,随着哈里克齐纳尔双掌移动了方向,火焰也随之移动起来,原来哈里克齐纳尔最开始的一掌已将蜡烛劈断,只是无声无息不留丝毫痕迹,随即,哈里克齐纳尔双臂一震双掌再次发力,烛火熄灭残余的蜡烛被击成粉碎。
一旁的监院和尚罕库里孜拍手称赞道:“住持的纵气大法如今可谓登峰造极了,可喜可贺呀,他日寻到乌头神教的奇毒,称霸天下便可指日可待。”
哈里克齐纳尔摇摇头道:“还是不够炉火纯青啊,圣药研制的如何了?”
罕库里孜回道:“我们的圣药绝对可以披靡乌头神教的任何一种奇毒,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我们得不到乌头神教的至高奇毒,我们的圣药也可以独步武林了。”
哈里克齐纳尔冷冷笑道:“我是要称霸武林,尤其是中原武林,我要让他们所有门派捧着自己的独门秘笈称臣于我,对了,殷崇阔传回来的消息准确吗?”
罕库里孜回道:“回住持,今夜那个线人将把林锋引入我们西大寺,我们会找机会控制住他的。”
哈里克齐纳尔皱皱眉道:“只有他一人吗?其余人呢?尤其是那个天明,八月初八九峰山的武林大会即将临近,希望你能在我们出发之前办好一切事宜。”
“这个……”罕库里孜吱吱呜呜道:“如果我们控制了林锋,我想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前来营救,那个时候我在一网打尽……”
“好了好了……”哈里克齐纳尔摆摆手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谨慎行事不可露了马脚,知道吗?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罕库里孜鞠躬称“是。”退出了哈里克齐纳尔的禅房。哈里克齐纳尔的院门紧闭,躲在墙根阴暗处的林锋正愁不知道如何才能进院时,罕库里孜推开院门走了出来,没等罕库里孜关上院门时,林锋一脚将库尔班踹了出去,库尔班带着哀嚎连爬带滚地轱辘出去好远,院门口的罕库里孜显然被库尔班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借着微弱的月光问道:“是谁在那里,不知道现在已是止大静了吗?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林锋一看时机来了,猫着腰顺着墙根摸进了院门。只听院外的库尔班哆哆嗦嗦地回道:“我是今天新来挂单的,想解手没找到溷藩在哪,刚刚走到这里你突然开门给我吓了一跳。”
罕库里孜怒道:“不懂规矩的东西,你还吓了我一跳呢,”罕库里孜不耐烦地向西侧指了指道:“那就是,赶紧去,完事赶紧回去休息。”
库尔班揉着屁股,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库尔班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罕库里孜转身关好院门,也向着自己的禅房走去。
摸进院子的林锋,看到哈里克齐纳尔房里仍在燃着烛火,一个魁梧的身形不时在窗棂上晃动。沿着哈里克齐纳尔向里,还有两间禅房都是漆黑一片,林锋猜测最里面那件禅房更有藏药材的可能,林锋便小心翼翼蹑足潜了过去。禅房的房门上着锁,林锋便蹑手蹑脚地向禅房的后窗摸了过去,后窗在里面被拴住,林锋拾起一根树枝捅破窗口,稍稍用力窗栓被拨到了一边。林锋扫视了一下四周无人,一翻身顺着窗口跳进了禅房,禅房不大仅供着一尊佛像,佛像前一张供桌别无他物。佛像有真人般大小,佛脸圆润,下半身显现出一种奇特的造型,佛像的两只脚成交叉状,足下有一个小小的足踏,林锋心里寻思到:这就应该是交脚菩萨,原来只是听说过,这回可是眼见为实了。林锋在禅房里巡视了一圈,任何藏过药材的迹象都没有发现,最后林锋向供桌下摸索了过去,摸索了一遭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林锋猛一抬头直接撞在了供桌的桌沿,林锋紧张之余一屁股坐在了菩萨的交脚之上。
林锋急忙双手合十嘴里极小的声音嘀咕道:“罪过呀罪过,菩萨菩萨我可不是故意的,还请菩萨恕罪呀……”说着,林锋便手里抓着僧袍的袖口擦拭着佛脚,由于林锋的虔诚擦拭的力度过大,交脚菩萨足下的足踏被推了出去,突然,佛像前林锋跪着的地方地板打开了一个方口,林锋顺着方口掉落了下去,随即方口瞬间关闭。
林锋掉落的地方无疑是一个密封的地下室,地下室中一股股的冰冷之气没有任何光线,林锋揉搓了一会儿估计已经摔肿了的屁股,跪在地上用手一点点地探索。过了好久,林锋将整个地下室摸索了一便,这个地下室的大小与上面的禅房一样,佛像如出一辙只是没有供桌。林锋轻轻摸到佛像脚下与上面同样的足踏,心里想到:这两尊佛像如此相似,推动上面的足踏我掉了下来,如果我推动下面这个足踏会不会那个方口又打开了呢?想到这里,黑暗之中林锋单手用力,这尊菩萨脚下的足踏果真被推动了,只不过林锋没有看到方口在头顶开启,而是林锋跪着的地方再次开启了一个方口,林锋绝望地再次掉落而下。
林锋在黑暗中掉落时,真感觉到了绝望,似乎掉进了不可预知轮回的路上,只是很短的时间在林锋的心里却是那么的漫长。落地时林锋闭着眼,但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一层没有了一股股的冰寒之气,反而身下软软的甚至还有些温暖,缓缓睁开眼,不远处一个圆球散发着诱人的黄绿色。
这时,沧桑沙哑浑厚的声音从林锋的身下传来,那个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你个小瘪犊子,你趴的挺舒服呀,赶紧从我身上滚下去……”林锋一个激灵翻身站了起来,接着不远处淡淡的黄绿色的光芒,眼前一个白须白发蓬头垢面的一位老者坐了起来,从老者身上破旧的僧袍可以看得出来,老者应该一位老和尚,老和尚一边整理着衣不遮体的破僧袍,一边骂道:“小瘪犊子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打扰到我休息了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锋惊恐地回道:“老前辈,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林锋指了指屋顶又道:“我是一失足从上面掉下来的。”
“呵呵呵……”老和尚笑了笑道:“这么多年了,你算是第一个下来陪我的,这应该是我俩的缘分呐……”
林锋更加惊愕道:“什么?下来陪你?我死了吗?这是阴曹地府吗?”
老和尚不悦地说道:“呸呸呸……你才死了呢,”老和尚捋了捋银白色的胡须又道:“这是我的密室,你是怎么到我这里来的?”
林锋缓了缓心神,将自己从将军府到慈悲寺,从南唐到中原,又从天罡山到西域,又是如何掉落下来,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林锋说得是激愤不断口干舌燥。这时,老和尚似乎被自己的憨声震醒过来,揉着眼睛问道:“你说你是怎么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