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翠菲皱皱眉怯怯地说道:“刚才看你只身进阵,实在是太过紧张,根本没有看清你是怎么走的。”
黑鹰王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个阵法看上去高深玄幻,实则就是阴阳交替之法,记住左脚踏阳右脚踩阴,交替循环便可以轻松而过……”铁翠菲一解愁眉微微点头,缓缓向‘火八卦\'中走去。铁翠菲的双脚在甲丙乙丁……戊庚己辛……壬甲癸乙的地砖上交替而行,没费吹灰之力便顺利地通过了火八卦,铁翠菲的嘴角微微扬起,黑鹰王亦是笑着点点头,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神,一种心思。
牛不悔跟在铁翠菲身后也稳稳地走出了‘火八卦\',来到了石屋出口,如释重负地说道:“吓死我老牛了,我这手心、浑身都是汗。”
黑鹰王安慰道:“这就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只要稳住心神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牛不悔点头回应。
马踏祥紧随其后,嘴里也学着黑鹰王的念词大声嘟囔着:“甲丙乙……乙丁,戊庚己……已辛,壬甲……甲甲……甲啥来着?”
“癸……”眼见马踏祥开始有些慌乱,黑鹰王急促的喊声从出口那边传了过来。这时,举棋不定的马踏祥右脚在半空摇摇晃晃,身子已经再也无法控制住平衡,“你你……说晚了……”随着话音刚落,马踏祥的右脚不偏不倚地踏在了刻着“乙”字的地砖上。只是瞬间,任何人都没有看清楚从哪里弹射出来数不清的黑色、黄豆粒般大小的圆球,向石屋最中央两根细高的石柱之上两盏长明灯飞去,划过长明灯的火焰,黑色小球瞬间变成火球,火球越燃越旺撞向不同角度的铜镜面,众人惊讶、出神的瞬间,火球开始向石屋四周弹射,数不清的火球在石屋中织起了一张火网,更多的火球直奔众人而来,阵中的马踏祥早已抱着脑袋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一时间石屋之中烟气缭绕,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硫磺的味道,渐渐令人憋闷窒息。白鹰王径直向阵中跑去,几步之后突然身子侧倒下去,身子贴着地面飞速向前滑,更多的黑色圆球飞射出来。
来到“大火球”马踏祥的近前,黑鹰王顾不了许多,右腿微弯瞬间弹了出去,紧跟着马踏祥真如一个球一般,急速地滚向石门出口。后边的于精彪眼看白鹰王侧滑出去,不仅没有受到火球的攻击,还成功地解救了马踏祥,兴奋地喊道:“这样也行啊……”
白鹰王看着匍匐在地上双手双脚并用的于精彪,随口说道:“能安安稳稳地通过,谁愿意像你这样惶惶如丧家之犬……”于精彪听到白鹰王像是在说自己如狗一般,只是撇了撇嘴没做任何停留,只是嘴中念道:“能出去就行啊……”紧跟着白鹰王趴出阵去。
惊慌中的所有人再也无法承受让人窒息的硫磺味,还有不时飞打过来的火球,匆匆转出石屋向出口冲了过去。刚刚转出石屋,冲在最前面的牛不悔,便被一团火扑了个满头满脸。牛不悔稍稍向后一个趔趄,黑鹰王抵住牛不悔的脊背单掌发力,牛不悔在没有任何自主的推动下又向前倒了出去,牛不悔惊恐地喊道:“哎呀……这屋外怎么还有火呀……”
黑鹰王身子再次压低,宛如一条泥鳅在牛不悔的腿边窜了过去。又是一团火向牛不悔打来,牛不悔又一次接了个满头满脸,一声大叫后牛不悔紧紧捂着脑袋,整个身子完全趴在了地上。黑鹰王躲过两团火单掌拍地身子借力而起,眼见身前一位满脸大胡子的壮汉,右手拿着火把,左手提着一个葫芦正往嘴里灌着透明的液体。黑鹰王身子还悬于半空之时,鹰爪已经向壮汉的喉咙抓去,五指紧弯手腕急转,壮汉被撕开的喉咙里鲜血混着透明的液体一起喷了出来,壮汉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重重地栽倒在地,左手的葫芦仍向外汩汩地涌着透明的液体。
黑鹰王急忙捡起还在燃烧的火把,向壮汉仍了过去,壮汉从喉咙延至上半身都被大火团团包裹。黑鹰王回头扶起牛不悔,拍打着牛不悔冒烟的上衣,看着极短而弯曲的胡须,说道:“受苦啦,没事吧兄弟?”
牛不悔缓了缓心神,看看眼前倒在火中的壮汉,闷声闷气地说道:“和这个玩火自焚的伙计比起来,我应该算是好的了……”黑鹰王点了点头,凝视着远处的下一座山峰。
午夜的天罡山阴风阵阵,乌云漫天掩盖了所有星光,似以吞没之势盘踞重压在天罡山的山顶。“灵儿……”跟在灵儿身后的林锋说道:“这下山的路看上去更加崎岖,而且这般时辰月淡星稀,一不小心……我们是不是等天光亮一些再走……”
灵儿站住脚跟,没等林锋把话说完,坚定地说道:“现在惜鸢凶吉未卜,我们还是少做停留快些赶路,我们尽量小心慢行就是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林锋接着说道:“我是担心你……”
“好了好了,你可别忘了,在桃花潭可是我救了你的命,”灵儿看看林锋半是调侃地说道:“走吧,赶路要紧……”
“这……好吧……”那日不慎落入桃花潭时的尴尬瞬间,一下在林锋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起来,林锋挠挠头低语道:“那件事灵儿小姐就不要提了,我比你更想早点见到梁采凝,求得解药让惜鸢早日康复,可……可你肩头的伤……”一旁的灵儿笑着摇摇头,转身继续赶路。
大爷从后面赶了上来,拍拍林锋的肩膀扬着下巴向灵儿示意一下,几乎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丫头虽然被我们和师父娇惯着,可她的心直爽、柔软,有一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善良,很多时候我们这些师兄弟都忘了她还是个女孩子了,走吧兄弟,咱就随着她的性子来吧。”
阴云低沉,几人沿着崎岖的山路走到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浓密的山林一直伸延到第三座峰顶,几乎相同样式的石屋立于峰顶之上,只是石屋的两扇石门在风吹雨淋的风化下显得有些破败不堪,但在近似鱼鳞纹的石门上还可以辨认出来两行字:五行始末生与克,颠倒阴阳至乾坤。林锋辨认着石门上的字迹,回头看看灵儿,心中满是狐疑地问道:“这梁采凝的口气可是够大的了,不是五行相生相克,就是阴阳乾坤的,她这是想干嘛?还是想传达这座石屋藏着的什么玄机吗?”
灵儿低头沉思了片刻,看到石门旁边的缝隙说道:“看来,这七座山峰让梁采凝都按照阴阳、五行、八卦和北斗七星给布置了机关,至于这座石屋如何布置,我们还需进去一探究竟。”林锋移步到石门边的缝隙前,只感觉强劲的山风从缝隙里吹出来,林锋稍作犹豫,回头看见灵儿向自己点点头,林锋义无反顾地挤进了石门。
石屋成矩形,长约三丈,宽约一丈有余,远望石屋出口前一尺之遥就是一个断崖,也可以说断崖将这座石屋自然分割成了两半,石屋的屋顶则是一块天然的大石板,也是整座石屋唯一的连接处。
灵儿几人也跟随林锋身后挤进了石屋,几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石屋内的山风依旧,应该是更加猛烈了一些才对,当所有人还在试探地望望深不见底的山谷时,灵儿却被身旁石壁上奇形怪状的铁器吸引了注意。只见身旁的石壁上,感觉像是北斗星的七颗星,却呈现出前所未见的组合形态,阴阳八卦中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符号,混乱的被丢弃在一旁,原本星形分布的金木水火土,被拉成了一条直线,石壁上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洞孔,似乎隐藏了太多的未知让人不禁胆寒。沿着石壁向上看,石屋的屋顶上直挺挺锥形铁刺牢牢地镶嵌在铁板之上,黑黢黢的一块针板在山风之中摇摇欲坠。
林锋收回向下探望的目光,向看着石壁发呆的灵儿走了过去,疑问道:“灵儿,这座石屋建造的甚是难以琢磨,这里的断崖、这么多的铁器和石门上的两行字,三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灵儿放下托举着下巴的手,转回身对林锋说道:“北斗七星的第三颗星,是天玑星,而天玑星属金,所以,梁采凝在这里以这么多的铁器,来设置机关也就不足为奇了,如果把石门上写到的“五行始末生与克,颠倒阴阳至乾坤”,和这些东西结合起来看,这里的阴阳五行、北斗八卦都应该逆行其道而置之……”
此时,跟着灵儿、林锋一同来的老者,走到林锋、灵儿身边,撵着花白的胡须说道:“这位姑娘的学识的确了得,此机关如何拆法、如何安置,姑娘尽管开口,老夫义不容辞。”
灵儿回道:“您的年纪大了,还是让我的师兄们来吧……”
断崖边传来三爷的喊声:“我们脚下的这块断崖,有一大部分是悬在空中的,而且强劲的山风就是从这里吹上来的,想从下面通过在我看来是痴心妄想了……”
灵儿扭过身向崖边喊道:“师兄,你们别在那冒险了,你们过来试试调动一下这些铁器……”
兄弟五人聚到灵儿身边,大爷说道:“师妹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灵儿再次端详着石壁上的铁器,凝神片刻沉稳地说道:“大师兄,你看到连接五行金木水火土的那条直线了吗?你把那条直线恢复到旁边五角星的凹槽里。”大爷努力地把直线的外端向上托举,直直的贴条渐渐弯折,慢慢形成一个连接在一起的五角星,二爷手疾眼快,顺手一掌将五角星按进了石壁上的凹槽之中。灵儿接着说道:“石壁上五角星的每一个顶端都是圆形凹槽,接下来把金木水火土的圆盘镶到里面就可以了。”
林锋手里摆弄着金木水火土的铁盘,疑惑地问道:“灵儿,这五个圆盘该按照什么位置摆放进凹槽里呀?”
灵儿沉思地踱了几步小声念道:“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均已顺时循环,如果按照石门上所写,这里五行的摆放就该逆向而置……”灵儿走到林锋身边,目光灼灼地说道:“你现在就把带有火字的铁盘放在五角星的最上方,依次逆时针摆放土、金、水、木。”林锋按照灵儿的指示,将金木水火土的五个铁盘依次摆放进圆形凹槽。此时,五角星连同圆形凹槽同时向下凹陷,铁与石壁之间的摩擦声清晰地响起,摩擦声音刚刚消失,突然,屋顶之上悬挂的针板,发出一声闷响。
众人还在仔细观察石壁上的变化之时,都被闷响惊出了一身冷汗,众人同时把目光转移了过去,只见黑黢黢厚厚的针板在闷响之后,针板一侧灰尘飞扬脱离了屋顶,与一条铁索相连悬于半空。大爷惊呼道:“原来这些七扭八歪摆放的铁器是与上边的针板联动的。”
灵儿接话说道:“没错,只要我们把剩下的铁器复原,这块针板就能铺在断崖之上,我们就可以安稳的通过这座石屋了。”
林锋急忙回头在石壁上仔细查看,问道:“灵儿,那这酷似北斗星形态的七颗星,周围布满也了凹槽,它们又该如何摆放啊?”
灵儿重新面对石壁,喃喃说道:“这七颗星一定是北斗七星,但它不是按照什么逆行而摆放,应该是按照季节……”
“季节?”大爷疑惑地说道:“北斗七星和季节有什么关系?”
灵儿笑了笑继续说道:“大师兄你或许有所不知,北斗七星的勺心始终向着北极星的方向,但勺身会随着一年四季的变化而改变方向,当勺子的尾巴指向东方时,那对应的就应该是春天,指向南方时,则是夏季,当勺子尾巴指向西方时,那对应的必定是秋季,指向北方之时,无疑就是我们的冬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