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梦寻一看龙尾砚,顿时愤愤地说道:“你就是改不了贼不走空的臭毛病,你要是误了大事我可和你没完。”
吴有德不屑地说道:“老哥您就放心吧,如果你的这一招真能让韩将军动了心,那可是天大的事,他还会和我计较这么区区一方砚台吗?明天一早我就去将军府门口转悠去,有什么好消息我第一时间赶回来告诉你,你看如何?”
樊梦寻愤愤地吹灭了烛火道:“赶紧睡吧,希望不会出什么节外之事。”
天边泛起鱼肚白,副将罗耀辉手里捧着长袍和一条长巾肃立在场地旁。房门前的场地中,韩将军一身紧身衣,虽体型彪悍却无半点迟钝之处,双臂舞动生风出拳如饿虎夺食,跺地声响在院子中沉沉而荡,腾空而起双腿盘踢,灵巧转身双掌劈风,似一头撼天动地怒下云头的凶狮。韩将军收住身形,接过罗耀辉递过来的长巾,擦拭着额头渗出来的汗,罗耀辉问道:“将军,今天我们还去视察水事吗?我好尽早去安排。”
韩将军放下手中的长巾接过长衫,稍作思索道:“不去了,今天我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南下,一举拿下南唐这个滚刀肉,”韩将军向屋内走去,刚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回头道:“耀辉,你把早饭给我端到这来。”
罗耀辉称“是!”目送着韩将军走进屋内,刚刚想转身去安排早饭,只听到韩将军在屋子喊道:“大胆之徒竟敢跑到我这来撒野,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来人呐……”
罗耀辉一听韩将军在屋内勃然大怒,赶紧转回身向韩将军屋内跑去。只见韩将军将手中的长袍狠狠地摔在了书案上,罗耀辉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将军?”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韩将军将书案上的长袍扯了下来扔到一边,怒喝道:“你自己看……”
罗耀辉战战兢兢地地向书案上的地图看去,只见地图上弯弯曲曲随意地画着六个圆圈,而且三条虚线像三队蚂蚁一样散落在地图上。罗耀辉吱吱呜呜地道:“这……这……”
韩将军怒道:“这什么这……你再看看这还少了什么?”
罗耀辉看了又看,摸不着头脑地回道:“将军,属下实在看不出来还少了什么?”
“龙尾砚……”韩将军一掌重重地拍在书案上,喝道:“当今万岁刚刚赐予我的龙尾砚不翼而飞了,你手下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我堂堂的大将军府竟能招了贼,而且还偷到了我的头上,国事未成家事先乱……”
一旁的罗耀辉惶惶恐恐,哆哆嗦嗦地说道:“将军息怒,是属下无能,属下用这颗项上人头担保,定将贼人绳之以法,将龙尾砚完璧归赵……”
韩将军怒气未消,双手拄在书案之上,恶狠狠地盯着那六个弯弯曲曲的圆圈怒喝道:“要是万岁知道了这件事,如果责问下来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赶紧给我查去……”
“是是是……”罗耀辉连连点头道:“属下这就去查……”
韩将军双眼盯着地图上的六个圆圈,再看看圆圈之间三队蚂蚁般的虚线,越看越觉得这六个圆圈并不是随意画上去的,回身喊道:“罗耀辉你给老子滚回来……”
刚刚跑出门去的罗耀辉急忙转身往回跑,来到韩将军的身边,依旧哆哆嗦嗦地问道:“将军您还有什么吩咐?”
韩将军看着地图出神,连连摇头自顾自地嘀咕道:“这倒是一条好路,这……有点意思……不对呀……怎么可能……”肃立在一旁的罗耀辉始终不敢搭言,韩将军又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回头对身边的罗耀辉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在大门外张贴文榜,”韩将军又看了看地图上的圆圈想了想道:“文榜上就写:招会画圆圈者,若合格录用赏钱一千贯。”
罗耀辉吱吱呜呜地问道:“将军恕属下愚钝,这会画圆圈是什么意思呀?”
韩将军摆摆手道:“你来看……”
罗耀辉走到书案前,指着地图上的六个圆圈问道:“将军您是觉得画这些圆圈之人,是有意而为之?”
韩将军点点头道:“没错,这几个圆圈画的位置的确有益于我们破江而下,一举夺下南唐完成大业,”罗耀辉点点头,韩将军道:“去吧,你给我亲自盯着来揭榜的人。”
罗耀辉抱拳回道:“将军放心,属下定将完成任务,”罗耀辉想了想又问道:“将军……那龙尾砚还追查吗?”
韩将军怒骂道:“你的脑子是不是让驴给踢了,那偷走砚台的人不就是画圆圈之人吗?只要能够冲破天险,别说一块砚台了再加十块我都给。”
“是是是……”罗耀辉连连点头道:“属下的确愚钝,属下这就去办。”说完,罗耀辉转身径直向大门跑去。
日上三竿,大将军府的大门旁边便张贴出了文榜,大大的红纸上巴掌大的字写到:招会画圆圈者,若合格录用赏钱一千贯,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两边肃立,罗耀辉搬了以把椅子坐在大门前,盯着墙上的文榜扫视着过往的人群。
不多时,文榜前就聚集了好多人,中间一个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问旁边一个有些书生气的人道:“小哥,这红纸上写的是什么呀?”
书生气的男人看了一眼大胡子回道:“这上边说:招会画圆圈者,若合格录用赏钱一千贯。”
大胡子大惑道:“什么?会画圆圈就给一千贯?还有这好事儿?”
书生气的男人讪笑了一下不屑地对大胡子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大将军府,会平白无故给你一千贯?”
大胡子“哼”了一声道:“大将军府又能怎么样,问问又不犯王法……”
说着,大胡子就要伸手揭文榜,旁边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大胡子拦了下来,怒然喝道:“你要干什么?”
大胡子回道:“不就是画圆圈吗?我想试试,不行吗?”
士兵斜着眼睛打量着大胡子道:“你要试试……”士兵向大门口坐着的罗耀辉示意了一下又道:“看到了吗?你问问那边的将军让不让你试试?”
大胡子看了看坐在门口的罗耀辉道:“问问就问问,”来到罗耀辉的身前,大胡子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问道:“这位爷,小的是否可以试试画圆圈呀?”
罗耀辉睁开眯着的双眼问道:“好哇,那我来问你,你都在什么地方画呀?”
大胡子挠挠头想了想回道:“地上、墙上、纸上,在哪都能画呀。”
罗耀辉又问道:“那你能不能上天上画去呢?”
大胡子像模像样地往天上看了看回道:“不能。”
罗耀辉怒道:“不能就赶紧给我滚蛋,少在这耽误功夫。”
大胡子转身,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道:“上天上画,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大胡子没走多久,又一个一身农夫打扮好事者,来到罗耀辉身前问道:“将军大人,可否让小的试试呢?”
罗耀辉摆弄着自己的腰刀,头都没有抬问道:“你能在哪画呀?”
农夫回道:“将军大人让小的在哪画,小的就在哪画。”
罗耀辉道:“你倒是挺随和嘛,让你在哪画你就在哪画,我让你在太阳上画,你能做到吗?”
农夫回道:“太阳那么热,那不得烧死人呐……”
罗耀辉调侃道:“那你可以晚上去画呀。”
农夫回道:“晚上也没有太阳啊。”
罗耀辉看了看眼前之人怒喝道:“晚上没有太阳……再不滚我让你永远见不到太阳,你信吗?”
这时,吴有德从巷尾晃晃荡荡地走了过来,惊喜地发现大将军府的门前围着一群人,吴有德猜测到:这一定是昨晚之事起了作用,说不定哥哥之事要有门路了。想到这吴有德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大将军府的门前,向红纸上扫了一眼,心中暗喜:果不其然呐,而且还有一千贯的赏钱可拿。说时迟那时快,吴有德箭步灵腰钻进了人群,两名看守文榜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吴有德已将红纸揭了下来,拿在手中得意洋洋沾沾自喜。两名士兵一见吴有德撕下了文榜,先是一愣随即将手握红纸的吴有德按倒在地,怒骂道:“大胆狂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
罗耀辉一见人群骚动,便向人群方向喊道:“怎么回事?”
士兵回道:“罗将军,有人撕了文榜……”
罗耀辉大喝道:“把那个大胆之徒给我压过来。”话音刚落,两名士兵向抓小鸡似的将吴有德带到了罗耀辉的面前,罗耀辉怒喝道:“好小子胆子不小嘛,竟敢揭文榜?我来问你,你有多大的本事竟敢揭这文榜啊?”
吴有德不屑地回道:“你们要招会画圆圈的人,我揭了文榜有什么不可吗?”
“呵呵呵……”罗耀辉冷笑后问道:“这样说来你是会画喽?”
吴有德一脸傲慢地回道:“不敢说会,我这辈子只画过六个圆圈……”
罗耀辉一听吴有德说到六个,直接上前一步抓着吴有德的领口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在哪画的?”
吴有德斩钉截铁地回道:“地图上……”
罗耀辉冷笑了一声道:“好小子算你有种,跟我来……”两个士兵压着吴有德跟随罗耀辉走进了将军府。
自从罗耀辉出去张贴文榜,韩将军一直仔细查看着地图,但仍旧百思不得其解一筹莫展。门外的罗耀辉向后摆手示意士兵停住了脚步,大声向屋内喊道:“启禀将军,属下罗耀辉有要事禀报……”
片刻,屋内韩将军沉声回道:“进来说话。”罗耀辉匆匆走进屋内。不多时,罗耀辉跟着韩将军兴匆匆地从屋内走了出来,韩将军来到吴有德身前打量了一下,对两个士兵喝道:“赶紧松开,这可是我的贵宾,怎么可以这般无礼。”听到韩将军如此态度,两个士兵急忙松开手肃立一旁。吴有德耸了耸肩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打量着眼前的韩将军不以为然地问道:“将军发下文榜说赏钱一千贯,可否能够兑现?”
韩将军满脸堆笑地开口道:“一千贯……老弟的确是好身手,你可知道,老弟顺手带走我的那块龙尾砚的价值可远远不止一千贯呐,”吴有德听到韩将军提到了龙尾砚,不禁挠了挠头,韩将军接着道:“那块砚台如果老弟喜欢尽管拿去,我韩某绝对不会心疼半点,不过老弟还需要为我指点迷津才好哇……”
吴有德略显有些为难地回道:“您这个迷津我还真指点不了……”
一听吴有德这么一说,韩将军身后的罗耀辉直接怒道:“小子你是不想活了是吗?连韩将军你也敢耍?”
韩将军摆摆手道:“唉……让老弟慢慢说。”
吴有德回道:“我的确没有那个能力为将军指点迷津,可我的哥哥一定可以。”
韩将军笑道:“他人在何处?”
吴有德回道:“他叫樊梦寻,现在人在冬花巷的雅仙居旅馆,他受过脚伤走路不是很方便,才让我一个人过来,我们曾试图求见韩将军,可都被将军手下的给拦了回去,我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将军恕罪。”
韩将军笑道:“无罪无罪……”回头对罗耀辉命令道:“快随这位老弟去一趟冬花巷的雅仙居,赶紧把那位樊老弟给我请来,”韩将军又补充道:“记住是请,把你的臭脾气给我收敛一点。”
罗耀辉回道:“是是是……我这就去请。”罗耀辉带着一队人马跟着吴有德来到了冬花巷雅仙居。
冬花巷雅仙居的门前,吴有德跳下马径直跑进了旅馆。不多时,吴有德搀扶着樊梦寻走了出来,吴有德向罗耀辉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哥哥樊梦寻,”回头对樊梦寻道:“这位是韩将军的副将,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