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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宛夫2023-06-28 09:257,441

  于天青和王之问倒并没有把鞠武义太当一回事。对于他们来说,让鞠武义这样的开发商开口,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而且,类似的对象已经遇到太多了。事实上,对于省纪委重案室来说,房产商并非真正的查处对象,他们只是一种办案工具,一种钓鱼的渔具而已。

  要让渔具为垂钓者服务,让渔钩深入水中对付大鱼,这只是一种简单的程序。

  王之问首先和鞠武义谈了仙居房产偷漏税的事,并且还出具了各种票据。接下来,财税部门的同志也和他进行了谈话,告诉他根据税法条例,够上判多少年,云云。

  鞠武义并不怕吃苦头,哪怕纪委的人每天打他一顿也没关系。没想到现在纪委并不打人,一出手就让他坐牢,看来这帮人够狠的!

  听着听着,鞠武义的脸色都发青了。可是,王之问的话絮絮叨叨,硬是没完没了:“如果你坐了牢,一年的损失多少你应该知道吧?据我们所知,你最近这些年房产开发非常成功,一年的利润三五千万是没有问题的,最多的时候可能还不止,是吧?你自己计算计算,如果判个五年,你这辈子会有多少损失?”

  “王主任!”鞠武义的心都流血了。人都知道钱是好东西,人人都爱钱,但不会有人想到,其实越有钱的人越爱钱。对于一年赚三五千的清洁工来说钱就是钱,对于一年赚三五千万的房产商来说,钱就是命啊!“王主任,我想冒昧地问一下,我究竟在什么事情上得罪了你们,你们要对我下这样的毒手啊!”

  “你言重了。”王之问不温不火地道:“其实你没有得罪我们,而是得罪了地方上的一些领导干部,还有部分群众。我们是收到举报以后,才开始和财税部门一起联合调查你的。现在你也清楚了,根据调查,我们并没有冤枉你,你们綮云的干部群众也没有冤枉你,确实是你犯了法。你们这些搞房地产的,赚的钱简直是暴利啊,可为什么就是不肯交税呢?现在国家打击偷漏税的力度不断加大,重点就是要打击像你这样的偷税大户,做到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目的还是要教育更多的企业从业人员,一定要尊纪守法,依法纳税。”

  “王,王主任!”鞠武义有些结巴地道:“这查偷漏税应该是财税部门的事,为什么你们省纪委这么感兴趣呢?”

  “我们不能查啊?”王之问眼睛一白,道:“你不是共产党员吗?不是我们纪委的监督对象吗?全省范围的党员违法违纪,我们省纪委都有权调查。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偷税大户,在綮云市造成了很坏的影响,群众意见很大。可是,当地的有关部门出于地方保护主义的想法,一直没有敢出来查你,这不,只好让我们省纪委出面了。有人说我们省纪委查你,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可是没办法呀,有时候我们也常常干些牛刀杀鸡的窝囊事,你说呢?”

  “王,王主任!”鞠武义掏出一支大中华香烟来,递给王之问,王之问摆了摆手,说不会。“王主任,偷漏税的事,是我不对,我一定及时补上。可是,坐牢的事,还得请你帮帮忙。你知道,我是个生意人,公司里的那一摊子事,没有我不行。我一走了,公司马上垮台,再要起来就难了。王主任,还请你高抬贵手,帮帮忙啊!你帮我一忙,等于是救我一命啊!”

  王之问看着鞠武义那副谦恭的态度,硬是忍住了笑,“有那么严重?”

  “是啊,王,王主任!”鞠武义说:“你救了我的公司,等于救了我一命,你以后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以后到綮云来买房,尽管找我,我给你打最低的折扣。”

  “最低能够打多少折扣呢?”王之问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那就说不准了。”鞠武义苦笑道:“通常我们最多打个八五折,但是关系好的少数客户,也有打个六七折的。如果你王主任要买,我给你再打低一点。干脆,你自己说好了,你说打多少,我就给你打多少?”

  “白送我也愿意啊?”王之问道。

  “可以可以。”鞠武义道:“不,你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们当领导的不敢白收我们的房子,这毕竟是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的不动产。如果你收下,那是要坐牢的,我也不敢害你呀?”

  “那打多少折可以不坐牢呢?”王之问道。

  “折扣打得少一点是没问题的,毕竟你付过钱了。只要你付过钱,也就说得过去了,毕竟是你自己买的房子,不能算是我送的。”鞠武义道。

  “那么,你最少给人家打过几折?”王之问道。

  “打几折?嘿嘿。”鞠武义笑了笑,就是不肯说。“反正可以尽量打低一点。”

  “实说吧,你能够最低给我打几折?”王之问道。

  “王,王主任。”鞠武义道:“只要你在这件事上帮我,让我平安出去,我一定给你打最低的折扣。依我看,可以打个五折。这样比较保险。如果你觉得折扣太少,没关系,你干脆就多买一套,不就等于送你一套了吗?”

  “你送给俞青田的房子,”王之问道,“也是采取这样的办法吗?”

  “不不不!”鞠武义慌忙道:“没这回事,我没说过,这和俞青田的事无关!”

  “可是,”王之问紧追不放,死盯着鞠武义的眼睛道:“俞青田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你就是给她打的五折,而且还卖给她好几套房子!”

  “她都已经交代啦?”鞠武义吃惊地道。然后,慢慢地缓和下来,道:“按理说不可能呀?她这个人很坚强,软硬都不吃的呀?她说我给她打五折?还卖给她好几套?”

  “那还有假?”王之问道:“你们开发的仙居人家小区就卖给了她两套房子,一套一百四十平米,一套一百三十五平米,都是按五折价出售给她的;还有,你们的仙居别墅花园,也卖给她一幢五折价的别墅,而且位置是最好的,房前屋后的花园很大呀。俞青田说了,房子是好,可惜折扣打得还少了点,说你这个生意人太精呢!”

  “哪里是我精,她才精呢!”鞠武义道:“我已经给她最低的折扣了。你们帮我算算,我以半价出售给她两套房子一幢别墅,等于送了她两套房子的钱呢,已经不少啦!再送下去,那就犯法啦,要害她啦!”

  “你以为现在这样就不害她啦?”王之问道:“按照最新的司法解释,利用职务之便,以明显低于市场价购买房屋,同样以受贿计算。所以,你说等于送她两套房子,没错,你就是送了她两套房子的钱。她早就承认了,也认了罪。跟你说实话吧,今天把你找来,主要是想核实一下,看看俞青田说的话对不对,顺便也查一查你偷漏税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鞠武义嘴上说“我知道”,心里却在想“原来如此”,然后道:“她说的没错,全是事实。但我要说明一点,我在给她打折时,并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以前的司法解释没这么说过呀。俞青田自己也说,便宜点买也是买,只要像征性付点就行,更何况是付了半价了,已经不少了,不会出事的。”

  “好吧,”王之问道:“接下来,你再把其他事情说说清楚。”

  “其他什么事?”

  “俞青田给了你什么好处?在哪些问题上给了你方便?”

  “没,没有,没有的事。”鞠武义又结巴道:“俞青田从来没有帮我什么忙,她只不过是我的老上级而已。我们是熟人,把房子便宜点卖给她,也是情理中的事。”

  “那么,仙居人家小区和仙居金桂别墅花园这两个小区的土地是怎么回事?”

  据有关部门提供的材料,这块土地的性质曾经变动过,而且先后都归鞠武义所有,有些不正常。

  “这块土地一直是我公司里的。”鞠武义道:“除了房产公司外,我还办了个农家乐项目,占地面积近两百亩。后来,我看到房地产形势好,就把农家乐项目撤了,在这里搞了两个房地产项目。在这块地的事情上,俞青田没有帮我什么忙。”

  “没有她帮忙你搞得了房地产?”王之问道:“你以为我们都不懂法?国家土地法规定,土地使用性质不得随意变更,你要将农业用地变更为商业用地,然后搞房地产开发,必须经政府批准。是吧?”

  “是的,我这块地是经过市政府批准的。”鞠武义道:“我把这块地退给了市里,市里重新把这块地的性质划为商业用地,再向全市拍卖。”

  “最后又让你拍中了?”王之问道:“有这么巧的事么?”

  “是啊,是有些巧。”鞠武义道:“关键是我熟悉这块地,知道这块地的价值,在竞拍过程中,我出的价格最高,所以我拍中了。”

  “据我们调查,可不是这么回事。”王之问道:“俞青田说,是你向她汇报了这事,想把农业用地变更为商业用地,然后一起商量,想出了个变更的好办法,那就是——先把农业用地退还给市里,市里重新划为商业用地,再用公开拍卖的方式重新拍卖给你。但是,想拍这块地的房地产公司很多,有好几十家呀,怎么办?还是俞青田和你一起策划出了个好办法,给招投标设置许多先决条件,一切都向你们仙居房产倾斜,就这样,许多有实力的公司硬是分数不如你们高,最后还是让你们中标了。”

  “她连这事都说啦?”鞠武义额头冒出冷汗:“你们查得可真细呀。”

  “你以为我们吃干饭的呀?”王之问道:“我们今天只不过是找你核实一下,事情她都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下面,你就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一一写下来,我们还要看你的态度。如果你写得实事求是,我们可以照顾你,从宽处理你。如果你硬是要隐瞒事实,和俞青田说的不一样,那我们将向綮云市政府提出我们的处理意见——将你在两个小区所赚到的上亿元利润全部没收!”

  “实事——求是!”鞠武义吃吃地道:“一定,一定实事——求是!”然后,又擦了擦汗,对王之问道:“王,王主任,你们连我赚了多少利润都查清楚啦?这么够细致啊?厉,厉害!”

  “别拍马屁了,快写吧。”王之问催道。

  “王主任,”鞠武义想了想,问道:“如果我写出来的话,你们是不是可以不没收我的利润?那都是我的辛苦钱啊。就算我有些违规,那也是我努力赚来的呀!”

  “我们可以建议有关部门从轻处罚。”王之问道:“能够少没收甚至不没收,当然更好。但是有一个前提,你必须把你和俞青田的关系,老老实实地,一笔一笔地,全部交代清楚,全部写清楚。听清楚了吗?”

  “清,清楚!”鞠武义惊喜地道:“我一定如实交代,如实写清楚!”

  在于天青的背后总策划,以及王之问的正面进攻下,鞠武义很快交代出了一次次与俞青田权钱交易的事实。

  ——自从俞青田担任商业局局长之后,便将单位包括下属企业的办公楼、厂房大多交给鞠武义施工。早些年,建筑业利润丰厚,少则三成,多则五成。于是,鞠武义与俞青田达成协议,凡将工程交给他做,他在拿到每笔工程款后,一律将一至两成的款项交给俞青田,作为回扣。然而,最近这些年建筑业利润越来越簿,回扣也就少去了,但尚能保持住半成以上。正是在这样的形势下,鞠武义开始转移业务方向,从主要从事建筑业转为从事房地产开发,同时还搞了些农家乐项目。对于这些业务的拓展,都获得了俞青田的帮助。俞青田虽然只是个商业局长,但她与市领导以及各有关部门的关系比较熟,让她去帮助说话,效果很好。至于后来她当了常务副市长之后,那就更不用说了。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协调全市各有关部门,让他们为了鞠武义的房地产事业纷纷打开绿灯。奇怪的是,自从鞠武义从事房地产开发后,俞青田帮助他赚到了巨额利润,可她却不喜欢直接的现金交易了。估计是怕现金容易暴露,在其他案件中被牵连出来。这与近年来反腐败力度不断加大,查处的案件越来越多也有些关系。俞青田从中受到了教育和启发,觉得应该多转几个弯,把权钱交易搞得隐蔽些,防止被有关部门查处。于是,她要鞠武义把下属企业中的股份以较低的价格转售给她弟媳魏乐清,再或者,让他的企业到魏乐清的企业去高价购买商品、到乌龙山大酒店去高消费。至于俞青田与弟弟俞庆元之间如何分配利润,那就不得而知了。还有,俞青田常常到鞠武义开发的小区来购买房产,打折打得都很低。有的是帮自己买,打五折;有的帮他弟弟买,打六折;还有其他一些亲朋好友,打个七八折。

  于天青让人去房管局查了这些经俞青田打招呼购买去的房子,果然都是打了较低折扣的。把名单拉出来以后,再把包括俞庆元在内的众亲友一一找来核实,他们都承认是俞青田帮的忙。

  俞庆元在交代了低价购房之后,在铁的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姐姐俞青田帮助打招呼,在鞠武义那里低价购买了企业股份,让鞠武义到他老婆魏乐清处高价购买商品和高消费的一系列违法事实。

  在鞠武义的闸门打开后,其他类似的房地产商、企业主也都一一开了口。这些生意人与贪官之间形成了一条条腐败的串联关系,一个连带着一个,最后越带越多,扯也扯不完。直到最后把于天青惹恼了,不愿再去扯那小丝小线的小玩意儿,横下心来一刀斩下,才算是断了茬儿。

  在鞠武义、俞庆元以及众多亲朋的旁证下,俞青田也慢慢开了口,承认了于天青他们已经查实的那些问题。但对于其他一些问题,她交代得并不主动,属于挤牙膏型的那种。

  在进一步向鞠武义核实的过程中,于天青注意到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鞠武义说的:“有一次,俞青田对我说要把以前收到的那些钱都还给我,我说不要,可她硬要这么做。然后她说,要把这些钱转成股份,投到他的公司里去。我估计了一下总数,可她说没有这么多,然后,拿出一个粉红色的笔记本,一条一条地念给我听,某年某月收到多少,某年某月收到多少,一边念一边用计算机揿,最后算出一个数字,果然比我说的要小一些。后来,因为我担心自己的公司最终被她霸占,最后利润难以分成,就找了个借口,没有按她说的去做。当然,我也没有收回以前我送给她的那些钱。”

  王之问说:“这的确是个重要情况,也就是说,她对收到的钱都有记录的,很贪,也很精。”

  于天青说:“是啊,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能够拿到她的这个粉红本本,案子不就全破了么?俞青田就是再聪明,再狡猾,再不愿意配合我们办案,又怎么能赖得掉自己留下的犯罪记录呢?”

  “可是,”王之问咧嘴大笑了,“哪能找得到这个本子呢?俞青田是什么人?她会把这个本子留给我们?既然在外逃前把财产都转移掉了,这个本子肯定也转移了。说不定,让她烧掉了。”

  “你分析得对。可是。”于天青皱着眉道:“我总觉得好像看到过这个本子。在我的记忆里,这个本子比较整洁,还有股香水味。对了,想起来了,我是在俞青田家的小储藏室里看到的。当我打开的时候,发现这个本子是空的,我就没在意。”

  王之问提出再到俞青田家去一趟,于天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再找到傅金华的时候,傅金华就显得很不开心了,“你们不是搜过了吗,又来!还想不想让人家过下去了?”

  于天青和王之问到各处随便转了转,最后又转到了那间不起眼的储藏室。很快,于天青就又在柜子里找到了那个红本本。可以肯定,这就是鞠武义所说的粉红色笔记本。他说的款式和颜色,与它非常吻合。“可是,里面的内容都到哪去了呢?”于天青看看王之问,王之问又看看于天青。两人都抢过来仔细端详,就是看不出任何破绽。估计这个笔记本里面的一页页纸,都是用胶水与封面硬纸粘着的,只要用手一扯,就会把内文全部扯掉。现在,就只剩下包了粉红色塑料壳的这两页硬封皮了。

  既然内文都被扯掉了,一种可能是存放到其他地方了,一种可能是被烧掉了。

  沿着这种思路想下去,是很让人失望的。于天青实在不希望它被烧掉,想着想着,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经过四处细细查找,终于在一张小桌子底下找到了一片黑色的,皱巴巴的,像一片枯叶的东西。它,就是一张被烧过的纸片!

  于天青当即把专业搜查人员找来,让他们对这张纸片作出技术处理。

  还好,这张纸片没有被手抓过,也没有被脚踩过,还保存了刚烧过的形状。

  经过简单处理,就看出上面的字来了——“某年某月,鞠武义,??万元。”

  可惜,这个“万元”两字前面,看不清楚。至于这张纸上的其他字,意义不大。还有,大多数地方或者空白,或者看不清字迹。

  不过,有了这几个字,就可以肯定笔记本被烧掉了。

  是谁烧的呢?

  经过技术分析,烧纸的时间并不长,应该是在俞青田外逃之后,被抓回来之前。

  也就是说,烧笔记本的,很可能不是俞青田,而是傅金华!

  就这样,傅金华也进了“两规”地点。看上去,他很老实,也很愿意交代问题。他说,他确实烧过一个笔记本,但他并不知道上面的内容。他说,那天他心情不好,把俞青田的一些旧照片和旧资料都烧掉了。这个笔记本也是其中之一。因为封面是塑料包的硬纸,不好烧,他就把里面的纸扯下来烧掉了。至于这张桌子底下的纸片,可能是烧了之后,被风吹进去的。其他那些烧过的纸片,都被他扔进垃圾桶了。

  但是,于天青并不认可他说的话。因为,如果傅金华烧了俞青田很多的资料和照片的话,不应该这么凑巧,恰好把写了鞠武义送钱的这页纸吹进桌子底下。他相信,傅金华并没有烧其他资料和照片,而是在看到了笔记本上的内容后,专门把内文扯下来烧掉了。烧掉的灰烬倒进垃圾桶是可能的,惟一被风吹走的这页纸漏了倒掉,也可以解释得通。

  那么,要不要再加大力度,对傅金华审一审?

  于天青想了很久,觉得暂时没有必要。

  他对王之问说:“我又想到一些事情,觉得还得去他家一趟。”

  “第三次搜查?”王之问把眼睛睁得老大。

  “第三次搜查。”于天青肯定地道。

  这一次,于天青带了很多人去,而且好多都非常专业,有的称得上是科学家一级的了。

  经过一厘一寸细细查寻,他们在储藏室的许多角落里,找到了类似的烧过的纸片,但很碎,有的只看到一两个字,有的一个字都看不清。

  半天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太多的收获。

  就在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有个化学教授提出了一个新鲜的问题:“你们看,书房里还有台计算机!”

  “是啊,我早就看到了?”于天青道:“我每次都看到这台计算机,可就是想不出来它对我们有什么用。”

  “可能没用。”化学教授说:“但也可能有用。”

  这个化学教授长期研究化学,但他也非常精通电脑操作。正当于天青在旁边自言自语时,他已经打开了电脑,把这台电脑最近搜索过的页面全部找出来。甚至,把俞青田在外逃之前浏览过的越南、老挝、泰国以及欧美等国的基本情况都翻出来了。通过这些页面可以推断出,俞青田想在电脑里查找哪些国家容易躲藏,哪些国家华侨朋友多。

  但是,这些情况对目前来说,并无多少价值。

  化学教授在准备关掉电脑之后,忽然一拍脑袋,说:“对,想起来了,我忘了查一样东西!”

  然后,他重新打开电脑。

  在一个文件夹里,他发现一个莫明其妙的文件名。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俞青田的受贿记录。

  除了鞠武义外,她还收受过其他几十个人的贿赂,总计价值达数千万元。此外还有许多股份,一时难以算清价值!

  现在很清楚了,俞青田外逃后,傅金华无意中发现了她的这个粉红色笔记本,觉得它很危险,应该把它烧掉去,防止被纪委和检察院找到。可是,他又怕这些数据对俞青田有用,不想在没有得到俞青田首肯的情况下完全毁弃它,于是,他自作聪明地把笔记本上的内容全部录入到了电脑里,然后给这个文件起了个古怪的名称。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反而使纪委轻松掌握了俞青田收受贿赂的铁证。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笔记本的电脑副本,以及笔记本中记载的一干行贿人的口供,俞青田在对抗和沉默了许多天之后,终于慢慢软下来,承认了所有这些受贿事实。

  于天青一边听俞青田交代问题,一边观察她的眼神。

  也不知道是第几感觉。反正他觉得,俞青田的问题不少,她所交代的一笔笔受贿经过,并非问题的全部。

  那么,她还会有什么问题呢?是与李严州的凶杀案有关么?与魏乐清雇凶杀人案有关么?还是与魏乐清被炸案有关?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又一个可怕的消息传来:俞青田的儿子——傅永康被绑架了!

继续阅读:—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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