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三 开拔
欣悦家的2025-07-28 18:402,659

  在张小武与耿仲明带人去附近村庄散粮的同时,吕涣真将袁殊所率领的塘骑队撒了出去。这一百多号塘骑是东江军中最精锐的军士,他们精通骑射,身手矫健。有一直跟着袁殊从四川到辽东的白杆兵老兵,也有原来在辽军中任职的夜不收。如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总算是到了塘骑们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袁殊,你的塘骑是我们东江军的眼睛,可千万不能疏忽大意了。”袁殊出发前,吕涣真叮嘱道,“记住,重点探查金州方向,一旦金州守军有动,立刻报来。”

  “卑职得令!“

  东江镇可用的战马数量非常少,但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吕涣真仍然把几乎所有的战马都调拨给了塘骑营,让塘骑们可以做到一人双马、用最快的速度传递消息。

  至于让闯字营和魁字营的军士们不穿甲胄去周边村庄散粮,除了煽动百姓们逃亡之外,就是要放出假消息来迷惑金州的守军,诱使他们主动来攻。

  从望海堡到金州的路程大约一百里路,放在现代,这点路途不过是一个小时的车程。若是金州守军出动,大半日便可抵达望海堡,因此吕涣真将侦察的重点放在了金州方向。

  金州守备王侃,也是辽军出身,自从投靠后金以后,他从把总升任成守备,也算是升官了。虽说明军待遇极差,可是这后金给汉兵的待遇也没好多少。他们为明军打仗时拿不到军饷,给后金当兵也很少拿到——后金政权本就穷得叮当响,就算想发军饷也是有心无力。

  然而,后金给汉兵们的一项福利,却是明廷无法企及的,那便是合理的赏罚军功体制。只要肯作战,能立功,就能分到战利品,就能有升迁甚至抬旗的机会。这一项待遇,让原本孱弱的辽军,一旦投降了后金,便能爆发出之前从未有过的战斗力。

  王侃便是这样渴望立功的人之一。天启元年,努尔哈赤刚刚占领辽南之时,同为汉人的刘爱塔便因为击退来犯的登州水师,四个月内连升三级,从一个小小的金州守备成为了镇守盖州、复州、金州三地副将,一跃变成了努尔哈赤身边的红人。王侃当然也一直渴望着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

  东江军突袭望海堡后好几个时辰,王侃才得到消息。此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兴奋。从天启元年底到天启三年初,一年多的时间,整个辽南都没有大的战事,王侃迟迟不得升迁,早就饥渴难耐了。如今竟然有不长眼的明军敢在这后金腹地登陆,那可真是送上门的肥肉。

  “整军!咱们要去发财了!“王侃迫不及待地下令道,”传令!只留两百人守城,其余三营都做好准备,随时出征!“

  尽管急不可耐,但是王侃还是保持了一个军人应有的谨慎,他没有冒冒失失地立刻出城,而是派出了一波探马,打听情报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经是午后时分,探马还没有回报,却有周边百姓将官军登陆的消息陆续带到了金州城中。有说这伙官军是东江军的,也有说是登州军的;有说这批官军人人带甲,精锐无比的,也有说他们只穿布衣的。尽管得到的消息很杂很乱,有的甚至还自相矛盾,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登陆的官军,总数不会超过四千。

  既然已经得知确切数字,王侃也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即刻便要下令出征。副官赶紧劝阻道:“总爷,咱们就这么出征,是不是太急了些,要不要先派人去复州通个气儿,等复州兵马来了再一起进攻?“

  “不能等了!“王侃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官军一共就不到四千人,咱们手上也有三千多人,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再说了,那复州守将可是阿林保,是女真人,他要是参加了战斗,咱们汉人弟兄还能分到功劳吗?“

  事关军功,那副官便也闭口不严了。但是王侃想了想,还是决定求稳一些。他虽然没有派人去复州求援,但是却决定派人去红嘴堡和归服堡这两个离得不远的军堡,要求这两处的备御带兵增援,以增加胜机。

  ……

  一处土丘下面,袁殊正带着手下三个塘骑匍匐在长草中,观察着土丘上两个骑兵的动向。

  塘骑散出去后,三两人为一组,各自负责一片区域的侦察与警戒。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执行一项任务:捕杀敌方派出的斥候,以达到遮蔽战场的目的。

  在土丘的上方,是两个金州守军派出来的探马,他们正勒马站在高处侦察敌情,却不料袁殊正带人潜伏在土丘下面的长草之中,准备偷袭。

  见这两个探马毫无戒备,袁殊低呼一声:“上!“四个矫健的汉子便从长草中一跃而起,朝着两个探马扑去。两人两马还没反应过来,袁殊手上的飞刀就已经掷了出去,刀尖直插一名探马的眼窝。随着一声血肉闷响,那刀尖刺穿了眼球直扎脑仁,探马当场从马上摔下毙命。

  另一名探马见势不好,拨过马头就要逃走,却被一名塘骑射中胯下马匹,栽倒在地上摔断了腿,其余几人一拥而上,将其擒住。

  做塘骑这一行的,杀人捕俘都是常有的事,袁殊也不废话,直接掏出匕首横在那探马的脖子上:“你们一共多少探马?现在何处?从实招来!“

  “你……你动手吧!“那探马的嘴还挺硬,”老子知道你们不会留活口的,动手吧!“

  袁殊面无表情地一把将刀子插在那探马的手掌上,钉进了泥土里,疼得那探马大叫了起来。

  “你不错,是个明白人,我们出马哨探的,自然是不能露了行踪,因此必须杀你灭口。“袁殊不理会那探马的惨叫,接着说道,”只是这死法也有许多种,你若老实开口,老子便给你个痛快,你若死鸭子嘴硬,咱们便好好玩玩儿。“

  “探马一共有三十三人!都是往望海堡周边去了!还有……还有去红嘴堡和归服堡求援的!”那探马带着哭腔说道,“其它的我真不知道了,给我个痛快吧!”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袁殊点了点头,说道:“好,安心上路吧。“随后便干净利落地在那探马的脖子上一抹,送他上了西天。

  “飞马去报吕小娘子。“袁殊下令道,”金州守军蠢蠢欲动,还派出了探马前往红嘴堡与归服堡求援。“

  除了袁殊这里,其他塘骑们也在全力捕杀着金州守军派出的探马。这些探马疏于训练久了,并且在己方的腹地行动,警戒性极差。王侃派出的第一波探马没有一个返回的,全部被训练有素的塘骑们捕杀。

  与此同时,通过侦查、审讯等手段获得的情报也如雪花般地被塘骑们传递回了望海堡,逐渐为吕涣真拼凑出了完整的周边情势来。魁字营和闯字营不穿盔甲在周边村庄活动,造成了东江军披甲率极低的假象,吕涣真料定这王侃肯定会咬钩。

  “叫弟兄们整好军械,原地待命。”吕涣真下令道,“金州守军一动,咱们出发,主动迎上去!。”

  不到半个时辰后,又有塘骑来报,王侃已经率军出城,直扑望海堡而来!

  “金州守军出动了?有多少兵?“

  “三千多兵和一千多民夫大部分是步军,骑兵只有一两百!“

  “好!金州守军!“吕涣真说道,”传令!全军集合!呈行军队形!“

  吕涣真话音一落,各营军官们便将命令层层传下,受过严格训练的东江军军士们如条件反射般的立即起身列队,分各营站好。即使是辎兵们也手脚麻利地牵起驮畜,将运输辎重的大车整备完毕。随后天字营作为前军,魁字营、火字营、忠字营、闯字营作为中军,仇字营殿后,全军井然有序地向着金州方向开拔。

继续阅读:一百九十四 骚扰车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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