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夫人，秦王世子前来贺寿。”小丫鬟在外头说着。
可裴太夫人一听，就愣住了，看了眼那丫鬟，“这个时候了，秦王世子不是已经贺寿过了么？怎么还来贺寿？”
酒席都吃完了，秦王世子才来，这……这都叫什么事啊！
太夫人也有些意外，却看了眼谢绾筠，眼里似带了询问。
“……”谢绾筠嘴角抽了抽，摇摇头，她也是一头雾水。
那这就奇了。
太夫人暗暗地在心中想着，但这儿是裴相府，便没说什么。
没一会儿，就听裴太夫人让人去请秦王世子进来说话。
……
萧子明进来后，目光并未落在谢绾筠身上，而是朝太夫人和裴太夫人行了礼。
“世子快快请起，”裴太夫人年纪虽长，身上也有诰命夫人的品级，但到底没敢真受了他的礼，问道，“不知世子这会儿过来，是为了何事？”
贺寿不贺寿什么的，那就还是别说了，毕竟这个点儿了。
可萧子明却淡笑道，“晚辈今日过来，是为了相爷大寿，特来贺寿的。”
“……”对着厚脸皮的萧子明，裴太夫人显然是又无奈又没法的。
沉默了会儿，裴太夫人这才点了头，“世子既是来贺寿的，他这会儿就在府里头，老身这就让人送世子过去吧。”
“不用这般打扰的。”
萧子明连忙推脱，又道，“贺礼我已让人送去了管家那儿，原是应该去前厅亲自向相爷贺寿的，但……到底不方便，劳烦裴太夫人替我说一声，便足够了。”
裴相已是位极人臣，是文武百官之首，秦王又手握兵权，元帝自然是忌讳两家走近的。
这一点，裴太夫人自然懂。
果然，在他这样说了后，裴太夫人便没再说，可过了会儿，却见他还是没走，不由问道，“世子可是还有其他事要老身代为转达的？”
萧子明也不说话，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掠过谢绾筠的那张脸，眉目浮出笑意来。
裴太夫人活了几十年了，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才想起坊间的那个传言。
都说秦王世子恋慕和敏县主。
不过，和敏县主在邺都颇有才名，连元帝都亲自赞赏过，秦王世子会恋慕和敏县主也不奇怪，便没人放在心上。
可如今看来，今日这秦王世子来给她小儿子贺寿是假的，“顺道”来多看几眼和敏县主才是真的吧！
不知怎的，裴太夫人心里想着，就有些不舒服，看了眼谢绾筠，心里倒是生出几分同情来。
这秦王世子在邺都是无人敢惹的，如今和敏县主被这样一个人看上了，往后便是和敏县主不嫁他，旁人也不敢和秦王世子争了。
“歆姐儿，这里都是长辈，你领着筠姐儿到园子逛逛吧。”裴太夫人张口。
裴歆原本一直坐在边上，十分安静，可在萧子明进来之后，便显得有几分局促不安了。
旁人都说秦王世子是个纨绔子弟，可她知道，他并不是。
可他心里，却早已有了心仪之人。
“是，祖母。”裴歆轻声应下，并不敢将心思表露在脸上。
谢绾筠一直都在想着萧子明的事，压根儿没注意到裴歆。
一小会儿后，谢绾筠便随裴歆起身，去了外头。
在二人出去后，萧子明果然不再多留，朝裴太夫人拱手，“晚辈已贺过寿，这便告辞了。”
裴太夫人心知肚明，点点头，让人送他出去了。
……
裴相府，花园。
谢绾筠并不爱赏花，对着裴歆也没什么可说的，略为尴尬。
反倒是裴歆，轻声问道，“县主今年十三，再有两年便及笄了，县主心中可有了心仪之人？”
嗯？
以她们二人如今的交情来说，裴歆委实是不应该问这番话的。
谢绾筠心里有些奇怪，可还是说了句，“我如今还年少，不必去想这些，何况我祖母身子不大好，我放心不下。”
并未承认，也未否认。
她原是想否认的，可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她却又说不出了。
萧子明对她“死缠烂打”的，皮相又生得好，她就是一颗石头，也会有被捂热的那日。
可要说她现在就对他动了心了，又有点不确定。
“也是，是我多嘴了。”裴歆悄悄地松了口气，温暖一笑。
谢绾筠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先前是一颗心都在萧子明身上，这会儿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了。
这个裴歆，倒像是有种怕她有心仪之人的感觉！
会怕她有心仪之人……
难不成，裴歆喜欢萧子明？
想到这个可能，谢绾筠再看向裴歆的时候，眼里多了复杂，心头略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她的东西被人觊觎了。
“裴姑娘可有心仪之人？”谢绾筠想着，下意识地反问一句。
裴歆“啊”了声，眼里闪过心虚，随即摇了头，“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哪里能有什么心仪之人？”
说谎！
谢绾筠眸色微冷，但到底还有理智，只道，“若有了心仪之人，便应该去试试，试过了还是不行，再认命也不迟。”
她如今还不是萧子明的什么人呢，压根儿没资格管这些。
再说了，要是裴歆真能把萧子明的心拉去，那萧子明也不值得她考虑了。
“县主说的，可是真心的？”
裴歆满眼的意外之色，眼底欣喜几乎要掩不住，低声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过心仪之人，可那人身份尊贵，我和他之间，是云泥之别，他是我高攀不起的，更何况，他心中已有心仪之人，我不能自讨没趣，丢了裴家人的脸。”
裴家家大势大，可裴家的规矩也是整个邺都最多最重的。
裴歆说完这番话，便无比羞愧地低下了头，“还望县主莫要将此事对外说，否则我怕是只有一死证明清白了。”
听到她这句，谢绾筠心头的不快，瞬间就消失了。
说到底，裴歆并不是个坏的，反而是个可怜人。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一个丫鬟便出来说，太夫人用了晚膳才会走，让谢绾筠先回府，晚点再过来接她。
对此，谢绾筠并未犹豫，领着麦冬便告了辞。
……
才回平国公府，江鸿便立刻迎上来，和谢绾筠耳语了几句。
谢绾筠眉头轻挑，眼底划过无奈，随江鸿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