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支木簪竟会有这样大的来历!
可那孽女又没见过常夫人,怎么可能会对常夫人这么了解?
顾氏心里生出些许怀疑来,可更多的还是不甘心,哼道,“钱娘子你可要看清楚了,常夫人的东西,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出现在锦绣坊里?”
“对于常夫人,我多少也知道一些,这支什么黄合木心做的簪子,可未必就真是常夫人做的,毕竟这光打着常夫人的名头,就能让外边那些黑心人争相做出来!”
郑氏心里自然也是不愿意承认的,可她并不知顾氏和谢绾筠之间已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了,当即说道,“我说大嫂,人家钱娘子经营锦绣坊这么多年了,不知见过多少珠宝,又怎么可能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
钱娘子虽可惜不能将这支木簪留下做镇店之宝,但也不愿意见到别人质疑自己,当场就说了,“平国公夫人,我钱氏虽说不是什么大家,但在珠宝首饰这块儿,好歹也算是有过多年的见识,今日平国公夫人质疑我辨认有误,我也不与平国公夫人争辩什么。”
“这支木簪,平国公夫人若实在是不放心,我便收了回去,用做我的镇店之宝,总之我绝不会强求平国公夫人将它买下!”
钱娘子显然是被顾氏的话激怒了,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顾氏一双美眸微睁,心里不知有多恼怒。
这么个卖东西的商人,竟也敢在这儿当众驳她的面子!
顾氏还没说话,郑氏就又说了,“可不是么?钱娘子见多识广,总是要比大嫂你更分辨得出来的,当然了,大嫂你要是实在是怕筠姐儿戴了这支木簪,给你丢人,那你就让筠姐儿把它让给我,我是求之不得的!”
“……”顾氏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个该死的郑氏,哪儿都有她蹦跶!
顾氏斜了眼郑氏,压下心里的不愉快,朝钱娘子说了句,“钱娘子是锦绣坊的掌柜,既然钱娘子都说了,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可这支木簪,我却是——”
“劳烦钱娘子替我将它包起来。”
谢绾筠适时张口,又朝麦冬吩咐道,“麦冬,你领钱娘子过去,将买这支木簪用的银子,全都从我的私房出。”
木簪是出自常夫人之手,那就不是一件普通的珠宝首饰了,其身价自然也会跟着上涨许多。
她用私房来买,顾氏就管不着了。
果然,顾氏一听到她说要用私房来买,立马就不吭声了。
唯有芦俞笙,满心满眼都透着嫉妒。
钱娘子随麦冬离开后,顾氏心里就不平了,双目冷厉地看向谢绾筠,“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对常夫人的东西颇有钻研?”
“谢绾筠,那支木簪就算真是常夫人所做,可也只是一支木簪子,难道你到时候去裴相府赴宴,还要一个个地和她们解释?”
“我告诉你,你立刻给我重新选一样,务必给我规规矩矩!”
太夫人不在这边,顾氏说起话来自然就是无所忌惮的。
郑氏倒是乐得看热闹,添油加醋道,“大嫂瞧你这话说的,连钱娘子都说了是常夫人做的了,大嫂何必非要说不是?要我说,这筠姐儿能一眼就认出来,实在是难得,你这当母亲的,更应该多相信筠姐儿几分才对。”
对着顾氏说完,郑氏又朝谢绾筠安抚道,“筠姐儿别往心里去,大嫂再如何,那也终究是生了你的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左右我还是信你的。”
听着郑氏在那儿挑拨,顾氏心里简直是要被气吐血了。
可偏偏谢绾筠还真就微笑着接了句,“二婶娘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母亲素来都有分寸,二婶娘不必担心。”
她虽然厌恶顾氏,但这毕竟是大房的家事,和郑氏无关。
“……”郑氏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筠姐儿,还真是半点也不讨喜!
……
有了先前的小插曲,这回顾氏倒是不说话了,芦俞笙也变得安分许多,老老实实地挑了两样首饰和衣料。
等到所有人都挑好了,太夫人便让人领着钱娘子去结账。
这一转眼的,很快就到了二十那日。
明日是裴相过寿,今儿晚边时分,锦绣坊就让人送来了做好的衣裳,每人两套。
蓬茸苑。
芦俞笙想起当日挑选衣料时,谢绾笭说蜀锦只有谢绾筠才能穿得出来,再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这套衣裳时,心里难免就有几分不舒服。
她手里的这套,是云锦做的。
蜀锦华丽,云锦则要显得素雅许多。
“笙姐儿。”
一道声音传来,拉回了她的思绪。
芦俞笙回头,便见到姑姑和顾嬷嬷走进来,赶紧起了身,“姑姑。”
对着芦俞笙,顾氏总是要更有耐心,连脸上的笑也更浓。
“明日就是裴相生辰了,届时定然少不了名门贵女前往,我知绾筠对你不太好,你心中有怨言也是正常的。”顾氏扶住她,又拉着她一道坐下。
可芦俞笙听了,惊得赶紧起身,连忙摇头,“姑姑误会了,绾筠表妹对俞笙很好,是俞笙自己不够好,俞笙——”
“行了,你也不必替她说话,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顾氏摆手,与她说道,“绾筠虽是我生的,但她从小就和我不亲近,反倒和她祖母亲近,倒是笙姐儿你,虽说只是我娘家的表侄女,但我一见你就特别有缘,心中欢喜。”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笙姐儿,我是真心把你当女儿的,往后你也不必这般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不如绾筠,可听懂了?”
“……”芦俞笙愣愣的,心里不是很明白。
她只是姑姑的表侄女,姑姑自己有女儿,可姑姑却又说,把她当成女儿……
不知怎的,芦俞笙就想到了郑氏的那双儿子,大的一表人才,小的也是玉树临风。
难道说,姑姑是想将她嫁给他们之中的一个?
顾氏并不知芦俞笙心中想的,又拉着她说了许多要注意的,这才走了。
顾氏不知,芦俞笙的一颗心,因她短短的几句话,登时烦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