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有天赋的人。
他的天赋足以拜入自己门下。
只是……云鹤心中思量着。
原本她只想看顾他凡人短暂的一生,若是将他收为弟子,那繁琐事项便又多了许多。
云鹤突然想起来左新罗。
那是她最后收的几个小弟子中唯一的女孩。
没想到她无法回山,便在自己山脚下生活和定居,只身仰望着大山,到死前也天真的盼望自己能够出现。
她应当,是被白祥子发现后打压了一番。
到最后,她有怪自己吗?
云鹤翻看着左清龄临摹的符咒,想起来当初自己最先教给左新罗的便是画符。
左清龄注意到云鹤翻看自己先前描绘的符箓,只更加安静的轻揉膝盖。
“想学?”
云鹤问道,她并未看向他,只是认真的翻看他描绘的那些符咒。
“仙君说笑,世间哪有男子寻仙问道。”左清龄垂眼轻声回道。
“道法自然,只看天赋,何来性别身份之分?”
云鹤轻描淡写的回道。
左清龄听云鹤如此说道,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他抬头望向云鹤,见她正轻勾嘴角盯着他看。
她的笑别有深意。
好像是因为看穿了左清龄心中打的那点小算盘,又好像只是单纯的笑看他的脸色。
“你很聪明,”云鹤轻声答道,“足够学习这些术法符咒。”
云鹤想起左新罗时,心中便已做了决断。
左清龄是左新罗的后辈,而他一家因为自己遭受磨难。
就是收了他,自己也难以补偿他受过的一切苦难委屈。
哪知左清龄听后反而冷静下来,回道,“你曾说我无道缘。”
云鹤挑眉,点头回道,“从前你没有,如今有了。”
左清龄有没有道缘,全看云鹤点头与否。
这世间只有她敢教男子术法,他便是天赋过人,山外也不会有一个修士能教的了他术法。
“这话是何意,打发我?”
云鹤的话好像推辞,却又给他留了一丝希望。
左清龄感觉着膝盖上的药膏擦涂的差不多了,便准备起身。
他正准备将药瓶放在石桌上,哪料云鹤走来,一手接过药瓶,重新给他上起药来。
“没有打发你。”
云鹤重新将贝壳白的药膏点涂在左清龄膝盖上。
“你倒是很能打发糊弄你自己。”云鹤轻轻柔柔的给他涂抹。
“给你画的符咒为何不用,要在这寒冷山顶那般苛待自己?”
“此刻给你药膏,又随意涂抹。”
方才云鹤就注意到他随意的涂抹那些药膏,那般敷衍,药性难以吸收。
左清龄不语,只看着她温热的手指在他膝上因药膏柔润而摩挲着画圈。
“小金云私自带你寻我那小弟子,又诱导你挖开我那小弟子身下的铁盒,”云鹤认真涂着,继续问道,“我那小弟子可还好?”
左清龄想起来那坐化老人化作金光消失在自己体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化作金光做了你的护身符,对不对?”云鹤淡然问道。
原来她一早便知道,左清龄心道。
什么都难以逃得过云鹤的观察,左清龄想着。
方才自己对她那般姿态,想必在她看来很是可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