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世间毫无留念。
除了左清龄和小金云。
云鹤想起那个男人，还有那个总爱耍小性子偷懒不修炼的小金云。
这两个是自己留在这天下最后的亲传弟子了。
云鹤觉得自己至少还要努力再活个三四年，将这二人安排妥当后才好绝于世间。
窗外的云雀对着她微微歪头，随即大着胆子飞到窗柩上，继续用一侧的眼睛盯着云鹤。
云鹤见这云雀不怕她，便也试探性的伸出食指，轻轻的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小云雀见状，和云鹤更加亲近起来，随着她的指尖跳跃，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随后竟然飞到她的肩头，用自己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云鹤的脖颈。
“淘气，”云鹤眯着眼睛笑道，随后她关上了窗户，抱着挑好的书，带着小云雀便离开了书馆。
等云鹤回到庭院，左清龄正在院中竹椅上看着云鹤给他带回来的书籍。
“师傅这么快便回来了？”左清龄听见声音，起身望向门外，看见云鹤怀抱着书籍，肩头还带着一只云雀。
那云雀见了左清龄也微微歪头，随后便飞起，打探似的绕着左清龄飞来好几圈。
左清龄轻轻皱眉，望着面前不断悬飞的云雀。
“这是？”左清龄皱眉问道。
“一只小云雀，”云鹤将怀中的书籍放在左清龄面前的小桌上，“应是和我有亲近之意，便跟着飞回来了。”
“过一会可能就自己飞走了。”云鹤望着那跳在书上的云雀，又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它的头。
“小金云呢？”云鹤问道。
“屋里睡着呢。”左清龄闻言抬头回道。
云鹤不喜，抬脚便朝左清龄屋内走去，谁知左清龄忽然开口喊住了她，“师傅——！”
云鹤脚步一顿，面露疑惑的望着左清龄。
他赶忙起身，随后来到云鹤面前，说道，“屋里还是有些乱，我进去将小金云给你抱出来。”
不等云鹤开口，左清龄便进了房屋，顺便关上了门。
云鹤挑眉，不知道左清龄这是何意，但也老实的在门口等待。
她望向桌上立着的小云雀，小云雀也微微歪头望着她。
也许是少年长大了，不愿让自己进屋了，云鹤在心中想着。
左清龄很快便抱着小金云从房内出来。
只不过他怀中的小金云略显狼狈，原本干净洁白的云身上满是漆黑的墨汁。
云鹤皱着眉望着眼前还和自己赌气的小金云，抬眼问左清龄，“它为何这么脏？”
小金云闻言不耐的嘤了一声。
左清龄想着自己屋里的狼藉，只能尴尬的回复云鹤，说道，“小金云将我的墨砚打翻，这才染了一身黑。”
云鹤伸手拎着小金云身上一角，将它整个提溜起来，不管小金云的反抗，只抬头对左清龄说道，“我要带着小金云进屋修炼，你自己看着书，若是顺利，不过明早我便出来。若是不顺，”云鹤停顿一声，“若我三五天后仍然未出门，你再来敲门喊我。”
云鹤说完又接道，“今日挑的书里有关人族如何凝神聚气的方法，还有灵根内丹的凝聚，你好好看看。”
左清龄还未作答，便见桌上那只云雀飞进自己的屋内。
左清龄想起自己藏在屋中的秘密，一时担心那云雀将一些不该被云鹤看见的叼出来，便赶忙追进去。
云鹤见左清龄追着那只小云雀，便转头望着手中被提溜着，此刻正满脸不爽的小金云。
“这下只剩你和我了，”云鹤上下掂量着小金云，朝自己屋里走去，“让老祖宗好好给你上上课。”
小金云闻言满是绝望的扭着身子，企图逃跑，谁知云鹤不给它这个机会，当着它的面便将正门紧紧关上。
小金云望着那门内的缝隙，绝望的转头。
入眼满是法阵和符咒，小金云对着云鹤轻轻的嘤了一声。
“撒娇没有用。”
云鹤面无表情，将手中的小金云整个丢入那法阵中，只见一瞬间便燃起幽蓝之火，灼烧在小金云的身上，将它那满身的墨迹烧了个干净。
“嘤——！”小金云尖叫出声，想赶紧逃出那法阵中。
云鹤早就猜出它的意图，对着那法阵便洒出数道符咒，“老实修炼，便能早日出关。”
小金云还欲挣扎，可是它越挣扎，身上沾染的蓝火便越多，将它灼烧的云身越来越小。
它嘤嘤嘤的叫个不停，企图要云鹤心软，将自己放出去。
奈何云鹤早已下定决心，此刻正面对着小金云开始就地盘腿打坐起来。
小金云徒劳挣扎，片刻后终于认清现实，这才认认真真的开始对抗那些蓝火。
……
左清龄整理着满屋的狼藉。
纸上都是些云鹤的肖像，大部分是出自他手，小部分出自小金云的云身。
其实被云鹤看见了也没什么，左清龄在心里想着，可他还是下意识的不敢叫她发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沾染了些漆黑的墨汁，左清龄刚欲从怀中取出手帕，便见云鹤带回来的那只小云雀正歪头盯着他看。
那只小云雀漆黑的小眼睛里此刻正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左清龄忽然顿住手中动作。
小云雀将头歪向一侧，扑棱着翅膀飞着落在房梁上，俯视着左清龄。
左清龄仰视着那只云雀，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对云鹤带回来的这只鸟一点也提不起喜欢。
甚至，想将它捉住，然后拧断它的脑袋。
左清龄脑海中忽然闪现自己将小云雀拧断头的画面，觉得自己过于残忍，赶忙摇摇头，试图将那画面从自己记忆中摇走。
左清龄再一次抬头，却发现那云雀已经不在房梁上。
他皱眉四顾，却不见那云雀身影。
左清龄走到门外，也未见那云雀的身影，它仿佛突然之间便凭空消失了。
左清龄摇摇头，觉得自己对着一只鸟雀抱有那般恶意，实在可笑。随后再望了一眼云鹤紧闭的房门，也退回到屋内，拿起云鹤给他的书籍，认真观看起来。
这书上说，若要凝神聚气，就得沉下心，放开神识，感受身边一切因果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