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看着左清龄,本来打算叫左清龄做一世凡人,无忧无虑的长大结亲。
可他总是眉眼戚戚。
一个人心若不立,又如何在风雨飘摇的凡尘俗世中坚定的成长生存?
而且他确实是有那份仙缘。
那些描绘的符咒,样貌上看确实精确完美,若有灵力驱动加持,张张都是利器,张张都是精品。
他命途多舛,在俗世底层摸爬滚打却没有恶意报复扭曲的心,对自然生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独特见解。
云鹤愿意相信,若左清龄修道,也许真的会成功飞升。
左清龄想着云鹤方才说的话。
她说以后自己不必再委曲求全,以后有她给他做主。
她说世间男女皆有寻仙问道的资格。
左清龄屏住呼吸。
她的话,放在世间,那定是大逆不道。
可是……
云鹤那般的笃定,左清龄心中竟然也愿意相信。
他是左家嫡长子,也是他父亲母亲唯一一的一个孩子。
全家没有因为他是个男孩而有一丝不满,只觉得他像个白玉团子,粉嫩嫩的惹人怜爱至极,从前家中精巧玩意上等吃食都往他和父亲房里送。
小的时候左清龄偶尔听见下人言语,讲他父亲命数极好,能和开明的左家一举行得婚嫁结亲。
没人在意他是男孩,也没人催他父亲抓紧时间一举得女,好叫左家有个继承家业的女孩。
幼时他便生活在这样一个被全家人都保护的极好的环境里,天真可爱,衣食无忧,并未感受到家门之外那个真实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世间对男子的限制好像一张细密的大网。
这张大网上又好像系了铃铛,压在普天下每一个男子女子身上。
只要男女有一丝逾越,这铃铛便叮铃作响,响的好像要天下人都听见,响的好像要天下人都来指责。
一张大网,压在所有人身上。
那被保护的日子随着左家被抄家戛然而止。
他遇见的再也不是带着笑脸弯着眉眼讨好的面孔。
曾经和善问好的人对他恶言相向,曾经唯唯诺诺讨生活的人为了继续生存选择背叛他。
左清龄小的时候或许因为她们的和善而对她们抱有一定的好感。
但被抄家后面对着恶言恶语却从来没有怪过这些人。
他只是在命运粗暴的干涉和推搡之下跌跌撞撞的朝深渊奔去。
本以为一去不复返,没想到遇见了云鹤,她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如此,若无体力,便强身健体;若无财力,便学习经营;若无实力,便从基本做起。
十几年的孤苦无依,此刻有云鹤愿意为他仔细上药,对他说以后有她做主,再也不必委曲求全。
左清龄那颗被自己偷偷包扎成铜墙铁壁的心好像被云鹤这句话烫了一个洞出来。
心中那股奇异的感觉又一次从深处翻涌而上,将他一颗心塞的满满当当。
“你,当真要收我为徒?”左清龄害怕云鹤只是哄骗,便又问了一遍。
他觉得自己嗓子发干,到口的言语横刮着他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