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桑若的脚步蓦地顿住,回首紧盯着他,似笑非笑道:“帮我调查真相?只怕事实真相真的调查出来了,你也会帮忙隐瞒真相,甚至篡改真相,不让我知道。”
宫廉是个什么人,她跟他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她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
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目的,计划缜密,心思深沉,远不是她这种人可以看得透、摸得透的存在。
“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宫廉的眼底有些伤心,眸光闪了闪:“桑若,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坏。”
先前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他承认是有点过分,但那都是因为薄烬延的缘故。
他恨屋及乌才会变成那样子,现在他已经改变了,难道她也不能稍微的改变一下对他的看法吗?
桑若觉得自己没看错:“是不是误解,你自己心里有数,我警告你,不要再轻易的碰我,惹到我,你不会好受的!你还是回去好好爱你的温清意吧!我不适合你!”
她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一点关联,为什么就是不能这么放过她呢?
“我早就已经说过,温清意已经是我的过去式,我现在根本不爱她。”宫廉大胆的向她表白,眸光热烈而又直白:“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温清意?
他从温清意在他跟她的订婚典礼上表白薄烬延的那一刻起,他对她的感情就已经荡然无存了,为什么还要在乎她的感受?
桑若从来没有觉得爱这个字这么刺耳过:“你懂个屁的爱情!你见一个爱一个,到处拈花惹草,到处留情,先是爱温清意,后面突然间又不爱了,说是爱我?你真的懂什么是爱吗?”
真正的爱情,是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共同扶持,风雨同舟。
而不是像他这样见一个爱一个,上一秒还在跟温清意你侬我侬,下一秒就站在这里说爱她。
虚无缥缈,亦真亦假。
“你怎么把我说得像个浪荡子一样?”宫廉自认洁身自好,自始至终,他也只有过温清意一个女人:“我洁身自好,除了爱过温清意之外,我还爱过谁?为什么你对我的爱这么抵触?”
一口一个爱情,行动上却花心风流。
妈的智障。
桑若懒得再去跟他辩论,转身就走,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拦着,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桑若的身后。
桑若一开始还没发觉他在跟着她,但是在上电梯的时候,男人却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转身就钻了进来,让她倏然发觉他根本没走,瞬间不满了:“你怎么还不走?”
非要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赶他走吗?
能不能要点脸啊?
“我都已经来了,顺便上去看看薄烬延的伤势。”
宫廉也是出于好意,关心她,怕她累坏了:“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毕竟你也是大病初愈,刚刚出院不久,身子还很虚弱,不能累坏了。”
听起来似乎是真的关心她,但桑若就是对他有着一股莫名的抵触:“你的这些甜言蜜语,还是留着哄别的女孩儿吧。”
别人她不知道,反正她听着是怪瘆人的。
像是一条常年尾随你的毒蛇一样,对着你吐舌芯,随时随地等着最好的时机,来反咬你一口!
“我会让你对我改变看法的。”
这句话,透着某种势在必得的决心,以及隐隐约约的占有欲。
电梯门叮地一声,电梯门倏然打开了。
桑若没管他,直接出去了,来到了薄烬延的病房,她直接进去,然后将门锁好,不让他进来。
宫廉被桑若的这个举动弄得有些啼笑皆非,她就这么防备他?
以至于连薄烬延的病房门都不让他进?
但他也没有恼怒,反而站在门口的墙边,不露出自己的脸,而是躲在门外的墙边,从里面看,宫廉就像是离开了一样,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桑若见门外没人了,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为薄烬延擦脸的时候,一直紧闭着眼眸的薄烬延,眼皮子倏然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眼睑,但他的双目是无神的,看起来空洞得吓人,喃喃道:“小若,你怎么不开灯啊?”
天色这么黑,关灯做什么呢?
闻言,桑若的鼻子一酸,眼底蓄着晶莹的泪水,却强忍着声音,不让他听出异样来:“阿延,我开灯了,只是医生说你脑子里有些血块,压迫到了视觉神经上,所以……”
只是她的话没有说完,就已经被薄烬延抢先回答道:“所以我的眼睛就看不见了是吗?我的眼睛瞎了是不是?”
相比较桑若的情绪波动,薄烬延的嗓音听起来平静得出奇,宛如一潭死水一般,平静的湖面上再也掀不起一丝的涟漪。
“阿延,医生说这只是短期的,不会长期这样的。”桑若这话说得,像是在宽慰他,又像是在宽慰自己:“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全市最好的眼科专家来给你治疗。”
他跟她都不是差钱的人,她的事业全面铺开,虽然说医馆炸了,少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但她跟爷爷学的手艺还在,就不愁没饭吃。
而且她还有国学工作室,怎么也不至于找不到合适的眼科专家来给他做治疗。
“或者,我可以帮你做针灸,帮助你恢复……”
她以为这样说是安慰他,但薄烬延听完后,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波澜不惊:“你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你自己?你我都知道,这样的机率小得可怜。”
医生在说他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就等于给他判了死刑。
没办法救的。
这种医生的常用话术,他在小若住院的时候,听得已经足够多了。
说什么有一定几率,实际上这几率百分之三十都不到,谁能保证自己那么幸运,一定会成为那幸运的百分之三十?
菩萨来了都不敢这么说。
“不是的阿延,医生说你脑子的血块消失后就会复明的,而且复明的几率很大。”桑若的嗓音透着一股急迫,像是在迫切地证明什么:“你相信自己好不好?阿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