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廉是薄烬延的死对头,这是整个京圈众所周知的事情。
结果他来探望薄烬延的时候,却看到桑若跟宫廉反复纠缠在一起的画面?难道桑若喜欢上宫廉了吗?
要不然桑若怎么会跟宫廉走在一起?而且语言暧昧,画面更是和谐得像是一对情侣一般。
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这要是让阿延撞见了,他怎么接受得了?
桑若一听,就知道他刚刚来的时候撞见了宫廉离开的画面,她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宫廉他就是来看阿延的,只是我没让他进去,我怕他的出现会给阿延本就脆弱的心理带来冲击。”
“傅辰卿,阿延现在眼睛看不见,挺脆弱敏感的,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说起这件事,别雪上加霜。”
宫廉本来就是薄烬延的死对头,阿延现在这么敏感,要是让他知道了宫廉现在正在追求她,他怎么会受得了?
她不是有意隐瞒,而是为了他的病情能够更加稳固才不得不这么做。
但这番话,落在傅辰卿的耳朵里,就有了另外一层意思:“嫂子,你不打算把宫廉的事情跟阿延说吗?阿延可是被蒙在鼓里,你这样做,万一他要是知道了,你们估计又得吵架了。”
最重要的是,薄烬延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看桑若的样子,明显是想要刻意隐瞒下来,他倒是可以为了阿延的病情帮她隐瞒一时,但万一要是有一天,阿延自己发现了呢?
这要是真被他发现了,她又该如何对他交代?
他们两个人这么不清不楚的,他能够看见,阿延迟早有一天也会看见的。
真到了那个时候,她想要收场,怕是都不好收场了。
“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
桑若也不想这样,但眼下除了这样做,别无他法:“你知道现在的阿延到底有多脆弱吗?他现在连自己失明的现实都无法接受,你还指望他接受宫廉的探望?”
“所以先缓一缓,等到他真正能够接受这个现实了之后,再跟他说,这样对他的病情影响会小一点。”
一切都是以病情为重。
如果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他的病情,她没有必要这么刻意的去隐瞒他。
正是她考虑到他目前的病情,她才会这么做的。
相比较她的刻意隐瞒,傅辰卿比她更加忧心:“嫂子,为了阿延的病情着想,我可以配合你,但是这样做始终不是个事儿,你得跟阿延坦诚相待,不然你们两个迟早会出大问题的。”
该沟通的时候不沟通,是会为日后的感情蒙上一层阴影的。
而且她这样做,在他看来,则更像是在损耗他们之间的感情。
万一这件事要是被阿延知道了,那无疑跟火山爆发没什么区别。
他还是劝她慎重。
“我只想阿延的病情能够尽快好起来。”桑若仍旧是坚持这样做,听不进去他的劝告:“傅辰卿,你还是别操心了,我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心里有数的。”
她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她也不会容许他担忧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毕竟宫廉虽然帮了她很多,但他过去对她造成的伤害,是难以磨灭的。
她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这么恶劣的人横插在她跟阿延中间呢?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傅辰卿压下心头的隐忧,只能说:“好吧,既然嫂子你都这么说了,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祈祷千万别伤害到阿延。”
“嫂子,那我可以进去看看阿延了吗?我想看看他的状态。”
“去吧。”
说着,桑若就给傅辰卿让开了一条道路,任由他进入薄烬延的病房。
傅辰卿拎着一篮子的水果和香水百合进来,香水百合的香气很快蔓延了整个病房,消除了不少难闻的药水味。
薄烬延眼睛看不见,但鼻子变得很敏感:“是谁?”
隐隐约约,他还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百合的清香味儿,充斥在他的鼻息间,抚.慰了他过于烦躁不安的心灵。
“除了我,还能有谁在你出事的第一时间内赶来看你?”傅辰卿忍不住打趣道,为病房内本就紧张的气氛增添了一丝揶揄和趣味:“阿延,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的?”
一听这个声音,薄烬延就知道来源是谁了,只是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漠然:“去工地的时候被人给砸伤的,我也没看见上面有人。”
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设计图纸上,只是抬眸看了一眼楼上没人,然后才继续进行比对。
谁能够想得到,就仅仅是这么一瞬间,他就被人给砸成这样了。
双目失明。
彻底变为了一个废人。
“要我说,你就算是想要帮嫂子重建医馆,你也不该亲自上阵。”傅辰卿见他变成这样,也是挺唏嘘的:“你不知道吗?工地是最杂最乱的地方了,里面什么人都有。”
“你行事一向谨慎,这次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像是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的。
会出现在他那个侄子,薄津州身上还更贴切一点,被人砸到双目失明,也是够倒霉的。
薄烬延不想说话,空洞的双眸不知看向何方,语气淡淡:“别说了,如果你来只是跟我说这些的话,你可以走了。”
他根本不想听到这些话,他就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放空自己。
“我给你带了一些水果,你记得吃。”傅辰卿见他这样,也不忍心苛责:“阿延,你最近还是小心一点吧,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不能直白地告诉他桑若跟宫廉走得很近的事情,只能从侧面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希望他能够明白吧。
薄烬延依旧沉默不语,空洞而无法聚焦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辰卿也不知道他究竟听没听进去,他将香水百合和水果放好,很快就出去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低落的阿延。
比起以前的冷情冷性,现在的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郁的死气。
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阴郁而又敏感易碎。
这样的他,是傅辰卿完全没有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