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两人刚吃完早饭,但其实这会儿已经十点多钟,快十一点的样子。
今天周一,公司雷打不动要开周会。高岑打开手机,有条未读短信,同事传来的:“岑姐,你今天请假了吗?聚合机械的设计稿我已经修改好,什么时候发给你看?”
她退出页面又去翻公司聊天群,一个多小时前路季南在群里发了条通知,将会议时间改到下午。
高岑蹙眉瞅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今天两人同时缺勤,她担心同事私下猜疑,更怕人瞧出什么端倪,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流言,难免心中忐忑。路季南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对她道:“我一会儿直接去公司,你回家休息,工作明天再说。”
高岑心里将手头上的工作捋了一遍,倒没有很急的项目,便先回同事“明天我到公司确认”,这才点头“嗯”声。
至于两人交不交往的话,路季南还想再提,仅开了个头:“高岑,我是认真的,你要不要重新——”
高岑摆手,推开椅子起身,对他道:“我也想好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你看怎么样?”
她并没有选择逃避,相反的,这正是她在直面两人分歧后做出的最好决定。权当自己谈了个短暂的恋爱,男女之间感情无非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要碰到合适的男性,都能产生那么点化学反应。起码当下她是这样认为。
路季南盯着她沉默了半晌,最后一声不吭把桌上的空碗收拾好,拿到厨房洗干净,出来后才说了句:“行。”
路季南找的网约车,设定好行驶路线,途中先在高岑家这边停留。高岑原本想着各自打车,见他坚持,也不愿意在这上头死磕。去和会街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交谈。
到了自己家楼下,高岑默不作声拉开车门,不想路季南也跟着下车,她道:“你走吧,别让司机等太久——”
说着目光瞥过一旁,高岑心觉不妙,偏怕什么来什么,不过几秒钟,头顶就传来熟悉的嗓音:“姐?”高岑仰面望去,家里窗户开着,高年年此时正探出头来朝下看。
高岑嘴角抽了抽,没搭理她,又回头跟路季南说:“我上楼了。”
她进屋换鞋,见高年年正帮“富贵”换水,她看过去,纳闷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昨晚打电话,喊我有空来照应一下‘富贵’的?说这两天那姑娘请假了,么的时间(没空)?”高年年比她还好奇,“楼下那男的又是哪锅(哪个)啊?”
“我老板——”高岑记不清了,脑子里事情太多,大约是她昨晚喝蒙,想到“富贵”还在家,便跟高年年说了声。她也懒得再翻手机去求证,在妹妹跟前放不下面子,丢不起人,随意扯谎道:“上午跟他一起去客户那块儿,感觉不太舒服,就先回来——车还扔在公司。”
高年年果然被她带偏,顾不上其他,连忙起身,凑过来问:“你怎么了?”
“么的事(没事),可能去施工现场,站在外面晒了会儿头晕,我下午请假了。”高岑摇头。
“别是中暑。”高年年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瞧瞧?”
“多大四啊(没什么大不了),大惊小怪滴,我自己身体我还能不清楚?”高岑到这会儿也是锻炼出来了,竟半点都不心虚,谎话脱口而出顺畅得很,“你啊吃过啦(你有没有吃饭)?下午阿要去上班(下午要不要去上班)?”
“吃过了,要的。”高年年说。
还是不放心,她又讲:“你也别不当回事,跟我老婆婆一个样。这段时间我见她没事总按着肚子,问她吧,什么都不肯说,我想着哪天带她去检查看看。”
“那这马虎不得。”高岑道。
“这个也烦哎,她那个人,小气吧啦的(小气得很),舍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她儿子带她去体检,都要连哄带骗。”
高岑到卧室翻出睡衣准备洗澡,边走边应她:“她省了大半辈子,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
“对我们倒是么得(没)话讲,她出去买菜,天天有鱼有虾的,给她伙食费也不收。”高年年没问高岑怎么大中午的要洗澡,以为她出了汗,想好好睡一觉,“我走了。”
那头路季南到公司,开会前特意去设计部门绕了一圈,说高岑有事出去见客户,今天不来单位。
回头他把信息同步给高岑,高岑收到短信时刚躺下没多久,一看消息,发现两人找的借口竟都差不多。她不觉失笑,转而又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