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喜温2024-06-04 14:159,420

见秋秋没事,我满脑子都是庆幸。

以至于没注意到,秋秋和松尧互眨了下眼睛。

07

下一秒,秋秋从我的怀中仰起头:「妈妈,今天晚上你可以陪陪我吗?」

我温柔的摸摸她的额头:「好,那今晚去妈妈那里住。」

谁知,她却摇头拒绝:「不要,我认床。」

「妈妈,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看我迟疑的样子,秋秋的泪水堆满眼眶:

「原来小朋友们说的是真的,秋秋是没人要的孩子!」

我赶紧辩驳:「不是的,不是的。」

我看向松尧,他正事不关己的吹着自己的刘海。

喵的,你倒是说两句呀!

秋秋见我还在犹豫,作势又要哭。

为了安抚,我连忙答应:「好好好,妈妈去!」

我抱着秋秋下楼,却听见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yes!」

转过头去,松尧的右手高举,拳头紧握,脸上绽放出胜利者的微笑。

秋秋皱着眉头:「幼稚的爸爸,你能不能稳重点!」

见我们发现,松尧又恢复漫不经心的模样,吹了吹自己的刘海。

08

一路上,松尧安静的开车,连余光都没往我这瞟过。

秋秋很是兴奋,抱着我说了好久的话。

小朋友精力有限,一会儿就累的睡着了。

车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我埋头玩手机,尽量忘记前面那人的存在。

到家后,松尧将秋秋抱去小床。

刚放下,秋秋就睁开了眼:

「爸爸,妈妈看起来为什么有些不情愿?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松尧温柔的帮秋秋脱掉鞋子:「怎么会呢?妈妈最爱我们了。」

「我不信!」

家庭不完整,应该不利于小孩子身心健康吧。

我欲走上前解释,却因为地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失重的感觉戛然而止,我落到了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

松尧顺势揽起我的双腿,变成公主抱的姿势。

我用力抓住他的手臂:「你干嘛!」

他冲我眨了下眼睛,悄悄说道:「嘘,秋秋看着呢!」

他大步走出房门,到了客厅,仍然没有松手的意思,而是继续往卧室走去。

我用力捶打他的胸口:「你疯了?」

他低头,轻轻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秋秋在门口!」

这也太暧昧了吧?我脸颊一红。

透过松尧胳肢窝往后看去,秋秋果然扒着门缝,露出两个大圆眼睛盯着。

09

刚进卧室,松尧将我轻轻放下。

喵的,不会是你们爷俩合伙耍我吧。

「松尧,你懂不懂尊重...」

一只大手一把扣住了我的后脑,松尧的气息瞬间笼罩而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了。

然而,这人并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我。

这个吻,强势而热烈,像是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傻在原地。

难舍难分五分钟后,他才将我松开。

这个突如其来的强吻,使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只剩下松尧那深邃的眼神和炽热的呼吸。

实在是无耻!

我用手指着松尧:「你太...」

过分二字还没出口,就被松尧用手捂住嘴。

耳边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他迅速而有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将我猛然拉向床边。

我措手不及,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接往床上倒去,床垫因为受力而凹陷。

松尧俯身压了上来,他平日里本就爱健身,一身结实的肌肉压的我无法动弹。

松尧的气息在我耳边吹拂,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喏,秋秋在看。」

我真是要吐血了,怎么生了个这么八卦的女儿。

不对啊。

我将长指甲狠狠掐进他的肉里:「你懂不懂什么叫少儿不宜啊?」

伴随着一阵惊呼,他终于放开了我。

秋秋趴在窗台边上,舔了一口手里的棒棒糖:「妈妈,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呀!」

随后,她双手捂住眼睛,说了句:「羞羞!秋秋不能看。」立马跳下小板凳跑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松尧一眼:「人走了,别演了。」

他却一脸坏笑地揽过我的腰:「谁说我在演了!」

「宝宝,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

「你是故意带秋秋来我们机构的吧?」

「嗯那。」

「秋秋根本没受伤吧?你是借她把我骗过来。」

他脸上堆满了笑:「什么都瞒不过宝宝~」

「宝宝,六年了,我想死你了,让我亲亲。」

10

我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松尧,连女儿都成了你利用的工具吗?你还要不要脸?」

趁他错愕间,我一把将他推开,气势汹汹地夺门而出。

一口气冲到楼下,雨下的比刚才更大了。

雨水顺着屋檐疾速流下,形成一道道水柱,打在地面,激起一片片涟漪。

我思绪万千。

不得不承认,松尧的魅力还是那么大。

六年了,我依然为他着迷。

从在机构遇见,我便已猜到他别有目的,但还是心甘情愿的被他牵着鼻子走。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为了一己私利,居然一次又一次教女儿说谎。

他那么缜密的人,心思从不外露,怎会在思念某人时如此夸张,又怎会在公共场合开心的如同小孩般。

原来,都是做戏啊!

我早该想到的。

我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气势,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无声地滑落。

像只霜打的茄子般,漫无目的的走在雨中。

雨水打在我的脸上,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我的发丝和衣衫。

地面上的水向低而流,我也沿着斜坡渐渐往下走。

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以前的记忆。

11

六年前,团里打算复排一出经典舞剧,去往多个城市巡回演出。

作为技巧最好的首席,我自然拿到了女主演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这是知名舞蹈家杨从云排的剧目,到时候,团里会请杨老师前来亲自指导。

杨老师是我从小的偶像,舞蹈界的宗师级人物。

这恐怕是我离女神最近的一次,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机会。

这场舞剧中有很多托举动作,对女主演的中段能力要求极高。

为了能出色完成,我每天把自己泡在舞房,一遍又一遍练习。

然而,就在演出前一个月,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都怀上三个月啦,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未免太不负责。给你开了点保胎药,一楼大厅左边缴费,记得定期产检...」

什么?我怀孕了?

不是做了措施吗?

没等医生说完,我就恍恍惚惚地走出了诊室。

松尧赶来时,我将报告单一把摔在了他脸上:「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不明所以地弯下腰,捡起散落在地的纸张,在看清上面的字后,大喜过望。

「宝宝,你怀孕啦,太好了!」

他上前用力将我抱住。

我被勒的喘不过气:「松手,松...」

「哦哦哦,哦哦哦。」

他立马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般弹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在本市最好的餐厅订了烛光晚餐,说要好好庆祝一下。

到的时候,餐厅里的其他人频频朝我的方向看。

我不明就里,拿出手机照了好几次镜子确认,脸上也没脏东西呀。

餐厅的装饰风格独特而高雅,金色的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与精美的餐具相映成趣。

鲍鱼鲜嫩,鹅肝细腻,香味四溢。

但我依旧心事重重。

吃完饭,松尧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今晚他们楼上有party,去看看?」

我只想回去休息,奈何松尧生拉硬拽,硬是把我拖了上去。

服务生推开顶层的门,便离开了。

我往外看去,一片黑暗。

「不是有party吗?」

12

我试探着跨过门槛,几个礼炮啪啪的在我头顶响起。

顶楼灯光零零星星亮起,像是汇集了漫天的萤火虫。

一百多平的地面堆满了鲜花。

我说过,最讨厌红玫瑰,太俗气,他便安排的全是精致花材。

庭院中央是一座精美的喷泉,松尧站在喷泉旁,身着一袭定制的西装,笔挺而不失优雅,他的眼神坚定而深情滴将手中的小盒子打开,钻戒在灯光下闪烁着,很是耀眼。

惊喜到来的是这么突然,我捂住嘴,不敢相信。

「清韵,求婚这一幕我曾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这五年,我热烈而虔诚的爱着你,以一种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有过的感情,始终如一。我希望,我们的爱情如同这庭院中的喷泉,永远清澈、永远流淌。我们的幸福,则如同这璀璨的星光,永远闪耀、永远温暖。连清韵,你愿意嫁给我吗?」

周围的人纷纷起哄,我仔细一看,不就是刚刚餐厅的那些人吗?

我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看来是早有准备。」

环顾四周,水花在嘀嘀嗒嗒,发出悦耳的声音,仿佛在为这场求婚仪式伴奏。周围精美的座椅和浪漫的灯光,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用心。

他略带愧疚的说:「清韵,事出紧急,所以没怎么太布置。你放心,到时候我保证补给你一个世纪婚礼。」

我嘴角上扬:「傻瓜,为什么选在今天?」

松尧则看着我的肚子,喜不自胜:「这不是,想给小宝宝一个名分嘛!」

我的笑容僵在嘴角:「你是说,是因为我怀孕了,才和我求婚?」

13

他像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问,但依然老实回答:「对呀。」

我收起笑容,表情逐渐恢复镇定:

「那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你还会娶我吗?」

松尧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不过是一场舞剧,你至于吗?」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相信,我的回复,也不是他想要的。

「抱歉。」

我转身下楼。

他紧跟其后,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吃瓜群众。

「清韵,我已经跟家里说了你怀孕的事情,大家都很开心,为什么非要打掉呢?」

见我停下脚步,他继续说道:「明天我就带你回家,见松家的长辈,好不好?」

我彻底怒了:「松尧,我对你们来说,就是一个生育工具,是吗?」

松尧有些慌乱:「不是的,宝宝,你听我说...」

「松尧,我们谈了五年,你从未提过带我回家。怎么,是只有生了孩子,才有资格进松家的门?」

我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继续说道:「这个孩子我不会留下的。」

我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14

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既然互相不理解,那就分手吧。

同事打来电话:「清韵,你生病好点没,我们已经在排第三部分了。」

不能再拖了。

挂掉电话后,我拿起外套就下楼,打算去医院。

谁知刚到楼下,一个极有气质的夫人靠在车前,冲我说道:「是清韵吧,咱们谈谈?」

咖啡店内,对方直言:

「我是松尧的妈妈。」

「其实,松尧是有未婚妻的。」

我冷静思考,对方开价到多少的时候答应合适呢?

五百万?一千万?

松家那么大个家族,出手想必不低。

那两千万吧。我喝了一口咖啡,想着,反正都要打掉,不如狠赚一笔。

对方表情慈祥:「我想问,你能把孩子生下来吗?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们都能提供。」

??

我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怎么不走寻常路?

对方接着说道:「我听尧尧说了,你很想得到偶像的指点,是吗?」

我不说话了,算是默认。

尧妈妈的上身微微前倾,语气柔和,却像是有了几分把握:

「清韵,我也来自云南,姓杨。」

她握住我的手:「按辈分来算,杨老师算我的姑母。你和尧尧结婚的时候,我安排你们见见。」

15

我佯装淡定:「为什么呢?」

松尧妈妈态度一直很好,此刻更是笑成了一朵花: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你打掉孩子?」

不知道她在笑啥,但我还是点点头。

「松尧是有未婚妻,但他这孩子从小就是倔脾气。这么几年一直在和家里闹。现在,你又有了孩子,他说什么也要娶你。未婚妻的家族和我们家是世交,奶奶生气的,罚他跪了一周祠堂了。这孩子,还是没有松口。你要不,去看看?」

我半信半疑,但也跟着松母去了。

祠堂的外观古朴典雅,屋顶覆盖着青瓦,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显得庄重而肃穆。

大堂中央供奉着祖先牌位,墙壁上似乎还挂着家族的历史画卷。

松尧未穿外衣,跪在地上,背影显得清冷但孤傲。

「未过门的女眷是不能进去的,就在这里看看吧!」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娶我?」

「是。不让你打掉孩子,除了爱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也希望靠孩子让奶奶松口。我是一直持支持态度的,只要他喜欢,都行。他爸如今也渐渐松口,只是家里大事都由奶奶说了算。未婚妻的家族以前在危机时刻拉过我们一把,那孩子又对尧尧一往情深,你知道他的艰难了吧?他不让我告诉你,怕你因为阻碍和他分手。」

原来,不是松尧对我不重视。

相反,他将所有压力都扛在自己身上,愣是一点没透露给我。

「阿姨,我明白了。」

16

我如实给舞团说了怀孕的事,安心在家养胎。

松尧妈妈加了我的微信,说老太太已经松口一大半,松尧不用跪了。

松尧被放出来后,巴不得一天24小时和我黏在一起。

这家伙,每天早上一起来就是撕日历。

离预产期越近,他越开心。

这天,他公司几个老总轮番打来电话,都被他推掉了:「说了多少次,我要陪老婆。我娃落地前,天塌下来都别找我。」

我担心有急事,开始劝他:「去吧,不是大事不会打这么多电话。好啦,以后公司可是要交给宝宝的!不能给宝宝留一堆烂摊子吧?」

说罢,给他拿过外套,将他推出门:「早点回来呀~我和宝宝在家等你。」

松尧听话的去了公司。

我打开冰箱找食物,发现没有了,于是也出门,乘电梯去负一楼的大超市买。

我推着小推车,挨个货架挑选商品。

到饮料区时,一个大推车挡住了我的去路。

17

来人脚上踩着8cm的黑色极细高跟,身穿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皮衣,上面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银色铆钉,图案独特,看起来很是不羁。她傲慢的瞧了我一眼:「你就是连清韵?」

「你是?」

「苗侃,松尧的未婚妻。」

来者不善,我摸着肚子,转身就要走。

她冲着我的背影喊:「你不会真以为,生了娃就能进松家的门吧?」

我态度冷冷:「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方玩世不恭地靠在推车上:「这孩子以后是我养,当然有关系咯~」

我的脚步停顿,不敢相信听到的话,转过头问她:「你说什么?」

「喏!」她递过来一张医院报告单,「我不能生育,借你的肚子而已。」

「你不会以为,松家是什么小门小户都能进的吧?要是靠个孩子就能上位,那些捞女不得拼了命爬上尧哥哥的床?」

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我握住推车的手骤然收紧。

她挑了挑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伯母应该找过你吧?她是不是让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却未做保证你是否能嫁进松家吧?」

「松尧是长子,你的孩子是松家的第一个血脉,怎么可能让你随随便便打掉?不信的话,你就瞧着吧,看你生完,他们会不会让你见孩子。」

恍若晴天霹雳。

苗侃的话将上一刻还沉浸在初为人母喜悦里的我一盆冷水浇醒。

其实也想想,豪门本就不好进,不是吗?

我只是善存一丝侥幸,妄以为自己是特别。

此时,苗侃渐渐逼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的求婚仪式那么普通了吧?松家极重面子和礼节,就算再怎么仓促,也不可能在一个餐厅顶楼就草草办了。你就没思考过,为什么求婚时在场的都是陌生人吗?因为你本就不可能进门,我们想要的,只有尧哥哥的血脉而已。既不是正牌,家里的长辈当然不会出席。」

「你放屁,松尧很爱我。」

她冷笑了一声:「爱你?你确定他不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求的婚?」

18

一想到那晚他的回答,我心里也渐渐没了把握。

「还是不死心吗?那我再问你,若松尧真想娶你,人生中这么重要的一天,他的好哥们怎么一个都没出现,连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都没收到通知!你是聪明人,好好想想。」

是啊,我也疑惑。

求婚这么大的事,连个做见证的中间人都没有。

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原因: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

因为,他根本没想娶我。

他母亲能随口承诺和杨老师的见面,是不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和松尧结婚。

不到大婚日,承诺自然也就不必兑现了。

苗侃似乎怕我不够相信,她摇晃了一下手腕:

「你猜猜,我手上是什么?」

一个价值不菲的手镯,上面还有刻字“松”。

「这是松家祖传的手镯,一代一代传给儿媳妇的。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

我打断了她:「够了!」

心中那座坚固的城堡瞬间崩塌,我仿佛置身于一片荒凉的废墟之中。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她说的话,内心的波涛汹涌却让我无法自持,悲伤席卷而来。

我的拳头渐渐握紧:「松尧,王八蛋!」

腹部传来孩子猛烈的踢打,我感到一阵巨痛,渐渐站不住脚,扶着旁边的货架滑到地面。

身下浸出好多血,旁边一个理货的服务员路过,连忙慌张的跑去叫人:

「快来帮忙啊,这里有个孕妇,要生了!」

19

被推进产房后,我的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随着一下一下的用力,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微弱。

腹部不时紧绷,宫缩的疼痛让我苦不堪言。

「用力,再用力,看到头了!」

眼角溢出泪水,我咬紧牙关。

终于,随着一声啼哭,孩子呱呱坠地。

「是个女孩。」

十几个小时的生产终于结束,我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我叫住一个护士:「能不能让我看看孩子。」

护士态度非常淡漠:「不急,你刚生完不久,身体现在很虚弱,恢复了再看吧。」

「我没事啊,你让我看一眼吧!」

「新生儿需要接受一些初步的检查,清理呼吸道、称重、测体温。好了会抱来的。」

说完,她便离开了。

可一周过去了,我还是没有见到孩子。

给松尧打电话过去,始终显示关机状态。

就在我着急时,苗侃再一次出现了。

20

「别打啦~」

她踩着恨天高,双手环臂,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孩子是孩子,你是你。好了,现在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床头:

「喏,一千万,你当舞蹈老师不吃不喝得50年吧?生个孩子,不亏。」

我的身体尚未恢复,还很虚弱,说两句话就得喘口气,但依然没有好语气:

「你们把我孩子弄哪去了?」

她冲我淡淡微笑:「你放心,孩子长得很像尧尧哥,可爱的很。喏,疼还来不及呢!」

她给我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一个豪宅的客厅里站着十几个人,中间的那个则是松尧的妈妈,她手里抱着一个婴儿,开心的哄着。而松尧也站在旁边逗趣,一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

「你放心,这可是松家的长女,日后定会好好培养...」

我打断了她:「五千万。」

「什么?」她有些发愣。

「五千万,我现在就离开。」

我想了想,对这个孩子确实没什么感情。

既然松家这么看重,跟着他们成长,日后必然过得不差,那我何不为自己多想一点。

苗侃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连清韵,我之前还以为你多么有气节,居然也是为了钱。奶奶的眼光果然没错,你不过就是一个物质虚荣的女人。不过五千万,你是真敢要啊!你觉得你的肚子值这么多吗?」

我甚至懒得看她一眼:

「你觉得,你们能瞒一辈子吗?」

「五千万,一分都不能少,我会离开A城。」

她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另一张支票:「现在就走!」

21

我离开A城那天,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

仿佛在跟自己赌气似的,我没有叫车,而是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酒店。

我甚至都没回去一趟。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充满我们记忆的家。

几年的甜蜜时光,现在有人来告诉我,那些全是虚妄。

我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

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争过那么大的家族?

我只能尽量保持理智,最后为自己争取一些。

逃离A城后,淋了一场大雨,我高烧不退,在床上躺了三天。

要不是前台让续房,我怕是死在酒店都没人发现。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年,一天,原来的舞团团长得知我在B市,给我打电话。

「小韵,我们去年的舞剧巡回到B市了,本来是婷婷主演,但她的腿临时拉伤了,你能不能来救个急?」

「团长,可是,我已经快两年没跳舞了...」

「你是我带出来的孩子,能力我清楚。拜托了,小韵,就当是帮团里一个忙。」

「还有多久开演。」

「一个月。」

一个月,又是死亡的一个月。

团长是我从小的启蒙老师,她如今遇到难处,我不可能不帮。

现在回想起来,若是当初知道结果,我大概说什么都不会去。

22

回团里后,为了回功,我得比别人花更多时间。

每天泡在舞房超过18个小时,耗腰到极限。

其实,除了帮忙外,更多的是给自己赌气。

若是我当初没有放弃演出,会不会不用承受那般痛楚?

我不知道。

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我日复一日的进行变态式的训练,试图通过身体的痛楚提醒自己还活着。

自前年我离开后,我的舞伴也离开了舞团。

新的舞伴感觉很冷淡,下手也没个轻重。

据说,他曾是一流舞团的首席,因为一次失误被踢了出来。

我在心里怀疑,真的就一次吗?哪家舞团这么不留情面。

太可怜了。

不由得,我对他也多了些包容。

一个月过去的很快,眨眼间,就到了演出的时间。

台前,他看起来很紧张,直冒虚汗。

「你没事吧?」

「我能不演了吗?」

???

这句话一出,换来的是大伙儿一群的:「你没事儿吧?」

他屡次想逃,都被我们按住了。

主持人报了我们的节目单,我正要迈脚,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如果我失误了怎么办?」

「想什么呢!不会失误的!」

23

台上,大家正按着进度正有条不紊的表演着。

我和男主演此刻在五米高的架子上。

按照计划,二人均往外伸展躯体到极限时,男主演将我一个猛的往回拉,而我则用力挣脱,三个空翻下地。展示剧中男主的挽留和女主的决绝。

在往外伸展时,他嘴唇紧张地发抖,肢体忽然僵硬。

我用力往外时,他也并未将我往回拉。

怎么回事?

我只能按照计划继续空翻。

这样张力就不够了,但好歹不算破坏剧目,我在心里想。

可对面的人不知道抽什么疯,他居然伸手将我已预备空翻的肢体拉了回去。

这叫什么?慢半拍?

他这一伸手,我整个人往铁架里滚去,腰部重重的砸在了下面的钢架上,受损严重。

我在医院躺了一年,再也不能跳舞。

团长买着水果来看我:「对不起啊清韵,我去打听了这个人的过往,他骗了我们。他以前,分明是因为频频失误才被逐出舞团的。」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认命吧!」

伤好以后,我不再做任何高难度动作,专心在培训机构教幼儿舞蹈。

看着这些可爱的小朋友,我有时不免也会想起当初自己忍着痛拼命生的孩子。

但我收了钱,不能再去打扰她。

她现在应该过的很好吧,是富二代,家里的掌上明珠。

我自嘲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肯定比跟着我要好。

没想到,六年后,我居然有机会见到她。

我欣喜若狂,一个人孤单的度过了六年,或许这是上天给我的奖励。

24

想到这里,我不免叹了口气。

奖励?明明是惩罚,惩罚我当初抛下她就走。

本想像几年前离开A城那样,淋一天雨回家。

谁知道,走着走着,天空忽然放晴了。

「妈妈!」

我转头,看见秋秋穿着雨鞋,撑着一把小黄鸭雨伞,朝我跑来。

「秋秋?」

她身上还有些雨水,想必是刚才淋的。

「妈妈,秋秋晚上想挨着妈妈睡。」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我连忙将她抱起,带她回家。

我洗完澡出来,她乖乖的趴在床上玩iPad。

「妈妈,这关好难,你可以帮帮我吗?」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个迷宫。

尝试着在上面画了几条路线图,都不对。

正当我思考时,iPad上方的弹窗弹出来几条微信消息。

25

秋秋直接点进去,按住语音:「叔叔你别担心,我现在和妈妈待在一起。」

「什么叔叔?」

「是爸爸的好朋友。」

我侧头看去,原来是他开车在路上,正好看见秋秋一个人撑着伞在路上跑,不放心,问松尧是怎么回事。

回完,秋秋就将iPad放在床上,去了卫生间。

我忽然有些好奇,松尧和朋友都会聊些什么。

手指上滑,记录停留在三天前。

松尧:我找到她了,就在你说的江边那个幼儿培训机构。

朋友:哥牛逼不?

奇怪,这人难道认识我?

男人间的聊天记录屈指可数,我没几下就滑到最上方,打算从最开始看。

六年前

松尧:清韵走了。

朋友:不是都生娃了吗?

松尧:苗侃把奶奶的手镯偷走,跑去和她炫耀了。

朋友:不是吧,那个汉子婊也太贱了。

五年前:

朋友:听说他们那个舞团巡回到B城时,首席出事了,不会是嫂子吧?

松尧:我靠!现在我就带着秋秋去。

...

松尧:没找到,舞团的人对我敌意很大,什么都不肯说。

看完记录,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松尧不是只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找我做什么?

26

门铃声响,秋秋先我一步打开房门:「爸爸!」

...

他好像也淋了雨,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清韵,你听我说,当初是误会。」

「求婚的时候,事出紧急,我的几个兄弟都在国外,回不来。」

他挠了挠头:「其实,我还偷偷发了朋友圈。怕你笑话,没敢让你知道。」

他递过来手机,果然,六年前他发了和我求婚的动态,下面乌泱泱几百条祝福。

「我妈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没想到苗侃会插一脚。」

「孩子刚生下来时,情况不是很好。我们怕你担心,而且你们俩都很虚弱,想着等孩子好些再抱来让你看。」

「视频是几年前的,小孩不是秋秋,是那时我表姐生的孩子。」

「你醒来那天,公司长期合作的供应商忽然反水,媒体乱传谣说我有私生子。尤其是后者,我怕对你不好,加紧去处理,我的电话都是被这群人打没电的。」

「等我赶到医院时,你人早已不见,电话也停机了。」

「清韵,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

「我是真的爱你。」

松尧说完,眼神委屈,期待我的回应。

因为刚淋过雨,他的发型潦草的像鸡窝。

我随手扯过旁边的毛巾,没好气的丢在了他头上,转身进屋。

他有些懵逼,在原地不知所措。

秋秋一把拉住他的手:「快进来呀!笨蛋爸爸!」

「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够好,让你伤心。」松尧语气诚恳,「清韵,可以吗?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还在犹豫。

虽然现如今误会已经解除,但一想到六年前的经历,心脏依然隐隐作痛。

此时,秋秋兴奋地跑了进来,手里握着一幅她刚画好的画:

「爸爸妈妈,看我画的一家人,这是爸爸,总是皱着眉头;这是妈妈,漂亮的妈妈;还有我,可爱的秋秋!」

看着小娃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和充满爱意的画作,我突然意识到,争吵和矛盾对于这个小生命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在她眼中,只有我们对她的爱和她对家庭的热爱。那一刻,我的心被狠狠触动。

我转头瞥了一眼松尧:「走呗!」

「去哪?」

「给秋秋做饭啊!」

「好嘞好嘞!」

厨房里,松尧身着围裙,正在认真地切着蔬菜,手法熟练而自信。我则站在一旁,时不时递上需要的食材或工具。

秋秋则兴奋地跑来跑去,一会儿抱抱松尧,一会儿又钻到我的怀里。

「爸爸,我也要切菜!」秋秋拿着一套玩具厨具跑进来,小手拿起一把塑料小刀,有模有样地开始模仿。

松尧笑着将她抱到身边,耐心地教她如何正确使用刀具。我站在她们身后,拿出手机自拍。

「妈妈,看我切得好不好?」

秋秋和松尧举起手中的蔬菜,得意地转过来。

「咔嚓!」镜头定格,三人笑容满面。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霸总倒追之我是孩儿她妈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