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沁让他赶紧到医院，往后的话便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听上去好像是孩子的病症又加重了。
仁何琪心急如焚，直奔停在楼下的汽车，开车冲向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主治医师语重心长的对仁何琪讲述了孩子目前的状况。
原来孩子的肺部癌细胞，随着血液已经扩散到了大脑里。
如果三天内再不进行手术，就有可能错过手术的最佳时间，后面再做手术的风险会大大提高，并且效果会大打折扣。
医生在此之前曾不止一次的建议过，但仁何琪拿不出钱，手术只得一再拖延。
手术费和前前后后拖欠的化疗费、住院费、药物费，以及术后的康复费用，按照最低标准算，总额也需要三十万。
仁何琪目瞪口呆地听完了医生的讲述，他知道这是医生给他的最后通牒，如果没钱，孩子就得没命。
吕沁也束手无策，她现在为了照顾孩子，准备搬回家里，两个人在一起总归要方便一些。
仁何琪双手捂脸，趴在女儿床边，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爸爸，”女儿的声音很是沙哑，“你听说过烟花吗？”
仁何琪抬起头，目光里满是歉意，心如刀割却强颜欢笑，“知道，烟花很美，和你一样。”
“妈妈说年轻的时候，你给她放烟花，烟花很漂亮。”女儿费力地抓住仁何琪的手，“我也想看。”
“好，爸爸有时间一定带你看烟花，但你得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仁何琪摸着女儿的脸。
女儿点点头，这才愿意闭上眼睡觉。
病房外，仁何琪拉开走廊里的窗，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他恨不得纵身一跃，和雪花一起覆灭。
吕沁悄悄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站在他身后，“闺女说她嗓子疼，担心以后唱不了歌了。童话里说烟花能许愿，她一直想看，让自己的嗓子好起来。”
仁何琪转过身，麻木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房子，早就抵出去了。”吕沁眼圈红了，捂着嘴，转身进了病房。
仁何琪踌躇了许久后，无助地蹲在走廊阴暗的角落里，反复翻看着手里的单据。
他越翻越快，最后把单据扔在地上，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独自哭了起来。
现在一起长大的老朋友都被他借钱借怕了，断绝了来往，还能跟谁借呢？
那可是三十万！
仁何琪悲伤到快要窒息，泪水打湿了胸前的工牌。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张辅斌！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散进来，乌云半遮着。
董事长办公室里，张辅斌单手掐腰看着窗外树上的一对麻雀。
“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张辅斌意味深长地抽了一口雪茄。
站在身后的仁何琪语气很坚定，“如果没有三十万，我女儿就要死了。你要是不给，我把带有视频的储存卡交给警方，大不了同归于尽。”
张辅斌眉头紧皱，知道仁何琪这次是铁了心要钱，“那你也得给我点准备时间吧。”
仁何琪点点头，“多久？”
张辅斌想了想，“一个月。”
“不行，手术最后的时间是三天内。”仁何琪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张辅斌转身把雪茄在烟灰缸里熄灭，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知道的，现在经济危机，大家生意都不好做，三十万也是笔巨款。”
“三天肯定不行，”张辅斌转头伸出两根手指，“最少两个星期。”
仁何琪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星期。”
张辅斌转身扶住桌台，想了想，“可以，但交易地点由我来定。”
仁何琪迟疑片刻，他害怕自己遭遇不测，不敢盲目答应。
张辅斌看出了他的疑虑，望向窗外远处高高的山头：“野雪场旁的旅馆，偏僻又隐秘，你去过，我也去过，公平。”
仁何琪这才放下心的答应下来：“好，但你记住，这件事只能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可以，但我要那段视频。”张辅斌开口道。
“到时候会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仁何琪答应道。
张辅斌点点头，“做生意要讲诚信。”
“当然，这是我女儿的救命钱，我自然不会作假，希望你也要守约。”
虽然一星期超出了医生建议的最后手术时间，但这是唯一凑得到三十万的办法。仁何琪只希望女儿适宜手术的体质状况能撑到他拿到手术费。
仁何琪转身出门。
张辅斌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窗外的麻雀盘旋了一会，各自散去，不一会儿，厚厚的雪便压垮了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