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十,大雪。
夜晚气温骤降,仁何琪身子一哆嗦,打了个寒颤,从回忆回到现实。
墙上的时钟停留在十点十五分,张辅斌倒在血泊中,花瓶碎落了一地。
仁何琪摸了摸张辅斌的衣服口袋,空空如也,说好的三十万也不翼而飞。
连同这些一起消失的,还有自己带来的那张储存卡。
张辅斌消失的手机上有与仁何琪的通话记录,若是尸体和手机被发现,那么证据将直接指向仁何琪,他就会成为真凶的“替罪羊”。
仁何琪知道事情不对,但不敢报警。
一旦报警,他勒索的事情就会被发现。不仅要蹲监狱,还会丢了工作,孩子的医药费更是无法负担。
行走在崩溃边缘的仁何琪,无法再接受这种地狱般的落差。
手机铃声响起,他猛地一惊,现在外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如惊弓之鸟。
仁何琪慢慢地将身体靠近掉落在地上、带着喷溅状血迹的手机。
透过模糊的血迹,勉强看清了屏幕上的备注:“吕沁”。
他将手指放在接听键上,犹豫了。现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自己,如果要自证清白,那就必须要不在场证明。
无论是谁在这个时间与他通话,都有可能成为他制造不在场证明的阻碍。
仁何琪思前想后,还是接下了接听建。
风雪交加的夜晚,吕沁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而他因为不接电话错过了,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更重要的是,他怕张辅斌不守诚信,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电话那头传来妻子吕沁熟悉的声音,“你在哪?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听到妻子安然无恙,仁何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他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难道跟妻子说现在自己面前横着一具尸体?
“喂,喂,你听的清吗?今天那些人又打电话给我了,说具体的时间得由家属来定。”吕沁的声音再次传来。
仁何琪拿着电话的手颤抖着,吕沁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冰锥,戳在他的脊梁骨上,冰得钻心。
“你在听吗?喂,喂,喂……”
声音突然消失。
仁何琪鬼使神差地挂断了电话,对着窗外的暴雪,长出了一口气。
吕沁的电话提醒了他家人的存在,为了家人,他千万不能出事。
仁何琪盯着张辅斌,眼下必须尽快处理掉这具尸体。
旅馆常年做冬天的生意,喝酒御寒或者赏景调情的宾客数不胜数,所以桌子上常供白酒和红酒。
仁何琪手忙脚乱地拿起桌子上的白酒,给张辅斌灌了满口,又把他抱起来,使劲地颠几下,让白酒流进喉咙。
随后又把白酒往张辅斌的衬衫上洒了些,把他伪装成一个酒气熏熏的醉鬼。
做完这一切,仁何琪扶着张辅斌的臂膀,缓缓地打开门。
透过斜对着门的窗户向外看,黑夜包裹了一切,雪花乱撞,到了近处才看得清。
寂静的夜让仁何琪更加惴惴不安。
他架着张辅斌小心翼翼地走,张辅斌的皮鞋摩擦木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仁何琪的额头不断冒出冷汗,边走边四下张望。
张辅斌略带着血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闻着那股子血腥味,他直犯恶心,感觉随时都可以呕吐出来。
突然,后面传来了一声高调的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