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斜照在萧条的街道上。
尾随在二人身后的男人，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刀子迎着寒风从背后刺了进去，与衣服摩擦发出钝涩的声响。
仁何琪被酒麻痹了神经，直到现在才感觉到危险临近，回头看时，那刀子已经沾了血色。
再看一旁的张勤盛，捂着后背，身子倚靠着墙体缓缓地滑落到地上。
仁何琪猛地清醒过来，一脚踹开那人，转身追到交叉路口时，那个黑影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寒风一打，仁何琪的酒醒了，这才感觉双颊滚烫，像是被冻僵了。
他立刻折返回街边，张勤盛瘫坐在地上，一手扶着地，一手捂着后背，连声呼痛。
仁何琪连忙掏出手机，可不知是天气寒冷还是难以支配，迟迟摁不下数字键。
看着如此虚弱的张勤盛，仁何琪在救与不救之间徘徊挣扎。
一阵大风袭来，风乱如麻，纷杂的小雪中夹杂的一片大雪拍在他的脸上。
他一哆嗦，终于还是摁下了号码，呼叫了救护车。
张勤盛倚靠在墙边，不断地哈出白气。
“是谁要杀我？”张勤盛的气息微弱，仍费力地扯着嗓子小声问道。
仁何琪摇着头，还没从刚才的刺杀当中完全缓过神来，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我不知道。”
张勤盛的嘴唇颤抖着，仍不罢休，“是……不是王焕山？因为我知道了真相，他要杀我。”
仁何琪蹲在张勤盛身旁，“你别问我了，我没看清。”
“不，不对，你看清了。你知道是谁，你没说实话。”张勤盛用大口呼气来缓解疼痛，他一句一顿，说得很费力。
“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不要再问了！”仁何琪大声辩解道。
张勤盛笑了，他知道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黑色的天空里降下白色的雪，凭空生出许多花一样，粘在身上。
“热。”张勤盛头顶落满了雪，他挤出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怎么了？”仁何琪把发红的耳朵贴得更近些，想要听得更清楚。
“热，我想去那儿……”张勤盛指了指旁边半人高的雪堆，那是街道上扫出的积雪。
“那儿凉快。”张勤盛用尽最后的力气补充道。
“好，好。”仁何琪抱起张勤盛，却摸了一手的血，鲜红的血，滚烫得发热。
“怪不得热。”他喃喃自语。
仁何琪把手放在张勤盛腋下，慢慢地拖动着他的身子，张勤盛的身体不停地打着摆子，脸也开始抽搐。
仁何琪心急如焚，他看见张勤盛的嘴唇上下晃动，貌似在不停地说着：“热……”
拖到一半儿，远处的黑夜中闪来一对明亮的灯光，越来越刺眼。
仁何琪窜起来，跳着挥手，“这儿，人在这儿！”
救护车停下，下来一队人马把张勤盛抬了进去。
车轮碾压积雪，绝尘而去。
仁何琪靠在车厢里，眼神空洞。
他知道，今晚甚是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