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栀来时可问了几个婆子,路上走的时候还特意晚了一步。前世的二姑母那可是真的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比较被穆家退了婚,穆家动荡且朝堂风云变幻。穆家丑事曝光……那跟自己可没什么关系,二姑母自然不会来触霉头。
狡兔死走狗烹。安远侯府几年后的变化,足可以如此说来。
顾凉栀放下茶杯来,勾起唇角轻笑,见顾连灿和其余人纷纷瞧这自己,便道:“申大哥哥任期满月末还要半年,这会儿圣上不曾召见,前个儿的……”
‘哒——’的一声拉长,顾老夫人手上拿着把水杯子在桌面上发出。阵声响打断顾凉栀的话。
顾凉只想说的这件事情。无非就是前一阵子有个世家大族,同样是与几家人连亲,只是当今的圣上。觉得那一家人牵扯的关系实在太多,生怕大臣们互相联合起来。那之后的几年之内,削爵位的削爵位,宗族除名甚至打压。这件事发生在近年来不久,闹得朝上大臣人心惶惶,不可以触碰皇室底线的利益联姻顾凉栀想要提醒这个二姑母的就是如此,可是看来顾老夫人并不想如此。
“我竟然来的不巧了,二姐竟然也来了,怎的不来我那边人喊招呼一声。莹姐儿快点儿,先给你,二姑母打声招呼。”何氏推开帘子,她朝着后边走的缓慢的顾凉莹招手。
顾凉栀默不作声,看着这些女人们围在一起显得又过于礼貌又生分的客套。倒是感受到了何氏那几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的眼神。
双眼微微眯起,嘴角蕴着一抹淡淡笑:“原以为大夫人还在琼萝院呢,这到没有比栀儿晚多少。”
顾凉莹脸色可没那么好看,没有除掉顾凉栀还被嘲讽,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低下头来望着顾连灿:“莹儿可想二姑母了,往年来的时候都要先知会一声,怎么今年来的这么早,也不说一声,好让我们去接一接您呢。”
顾连灿客客气气的说这话,也不怎么接话,到显得顾凉莹有些热情过度。
不知是不是有人来来太多,这屋子里面热闹又热闹不起来。谁人都知道顾老夫人的性子冷,平时最不喜欢有人巴结。顾凉栀很是清醒的瞧着,顾老夫人怕是有话要说,何氏突然前来搅局,这话也就止于口中。
顾凉莹这时瞧这顾凉栀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二妹跟三妹掉入水里,那二妹妹是怎么回来的?唉,当时找你好生着急,这几日.你又对着我避而不见的。是不是生姐姐的气了。”天杀的那个时候没有找到顾凉栀,可是几乎要把大夏国的都城翻找个遍。谁知道这死丫头竟然回到了府中,把他给气的,后来张氏然后天一亮就过来找顾凉栀的麻烦,自己只能躲在屋子里面。
何氏母女不仅是样貌与性格,就连做事都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顾凉栀很显然根本就不想搭理她,偏偏这时二姑母回头,疑惑道:“栀姐儿落水里了?那先前还听你嫂子说你进了大理寺……噢,不是,你身上有伤。”
顾凉莹一听,面上喜不自胜,不过还是要遮掩几下。“是啊,这近日一连贯的事情都发生在二妹妹的身上,加上先前的退婚,让妹妹好生伤心,这落入水中啊,身子上的伤口怕是感染了。”
顾凉栀则知道:“噢,是么,姐姐多虑了。栀儿怎么不知道。”一概答非所问。反观一旁的二姑母转着眼珠,如果顾凉栀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二姑母怕是也是为了退婚之事而来。
无论她们怎么问怎么说,顾凉栀一概笑而不答。
顾老夫人抬起眼皮子,趁着赵嬷嬷添茶的功夫,在她的耳边交代的事情。
十二月初,天边逐渐阴沉起来,风沙逐渐刮起,迷得路上的行人睁不开眼睛。宫中边上的杨柳叶子枯黄,摇摇欲坠的跌落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
一人似是睡着一般,旁边立着的宫女太监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了睡着的人的兴致。然而此时的鱼线晃动几下,立着的太监连忙猛烈的咳几声。
“怎么,你也身子不适?”那人抬起眼皮,复又低下头来看这鱼竿。
“奴才没,这不皇上有兴致来这儿钓鱼,方才那鱼线动了,奴才这不就……呵呵。”
仰头看了看天边,一抹淡淡的云层遮住了太阳,眼中闪烁着隐隐约约的锋利,听到一旁传来的脚步声。人还未到,声音倒是先到了:“皇上怎的连药都不喝,到时候太医院那群人又要求着人来了。”
皇后身披深金紫大氅,头上戴着碎金步摇,一路走来泠泠作响,身后跟着一众的宫女,一旁贴身的李嬷嬷则是端着经常喝的汤药朝着他这边走来。
原本立着的宫女太监们立刻朝着皇后行大礼,纷纷让开一条道来给皇后走过去,而立在一旁的王公公则是腆着笑脸:“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则是笑着立在皇上的一旁,随即打量着他的神色,瞧着面上一副病态,唇角一点血色也不曾。皇后顿了顿:“今日风大,皇上要不先回去歇着?近日太子与二皇子纷纷为政事操劳,皇上也正好可以再多歇息几日。”
老皇帝也不过五十多岁,五十知天命,这会儿倒是有点魔楞一般,瞅着水面还在抽.动的鱼线,“想钓鱼,是要下弯钩和鱼饵的,鱼觉得饿了,见鱼饵便过来咬上鱼饵,殊不知那其中藏着的小小的不足以致死的弯钩却会让它失去性命。”
皇后笑了笑,大氅下的手慢慢攥紧,“臣妾不曾钓鱼,听皇上这么一说,似乎是明白了些许道理。”
老皇帝抽气鱼竿来,瞅准时机,一条红白相间的肥大鲤鱼努力跳跃想要挣脱喉中鱼钩,可那鱼钩有着倒刺,反而是越扎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