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栀淡淡一撇眼，你要是不说这些话还好，你说这些话就开始把顾凉莹给推在上面。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倒是看着顾凉莹的神情，这会儿的脸上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在想笑。扯扯嘴皮子，又眨眨眼睛。偏偏顾凉莹继续巴巴的给顾凉栀安上几个罪名，什么不知长幼尊卑嫡庶有别。
顾凉琴年纪小没主见，本着姐姐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的想法，歪着头对顾凉栀就是一顿明着夸暗着讽。张氏的哪一点见风使舵见人谁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学了个四五分像。
殊不知此时的顾凉莹脸色越来越白，当你的安远侯和吴氏何氏三人，那可是有那么其中一说。这一层关系暂且不提，安远侯前边还有两位姐姐，一嫡一庶。一个当年也有婚事，先是现在的荣亲王府的三大爷，便是她们的姑父。
两位姐妹年岁相仿，本应该一起说了婚嫁，可庶姐命不好，生母早早的就没了。一直在顾老夫人身边养着，而嫡妹则是被顾老夫人严加看管。这样一来二去，到显得庶女不像是庶女，嫡女不像是嫡女。
顾凉莹方才被顾凉梦那么一说，自己在何氏哪里听来的觉得万分恐怖。万一老太太她……
‘啪’的一下，老太太手上的佛珠绳子断裂开来，几条镶着金‘卍’字红润珠子跌落在地。
顾凉栀不以为意，淡淡品着手中茶水，只觉得这茶入口微苦，揭下却觉得十分甘甜，怕是没一道泡茶工序都是下足了心思的。
“老……老夫人。”
顾老夫人不看她们，赵嬷嬷慌乱捡着地面散落的珠子，其余丫鬟懂得见机行事，纷纷捡着珠子翻桌子，掂起毯子的。可那珠子多，且四零八落的早已不知道跌落在了何处去。
顾凉莹和两个庶妹是大气不敢出，老夫人生气是什么样子？她们还小可真没见过。但是她们的老子娘可是见过的，当年天皇老子身边的心腹太监，那是什么样的地位，直接就代表了皇上。可那太监趾高气扬的无理，旁人都忍得，偏偏老夫人忍不得，上前关了安远侯府的门，差遣府中签了死契书的下人们架着那太监。
张氏每每都要学一遍顾老夫人的样子，站的身姿笔挺，双目明亮炯炯有神，说话也不曾结巴：“老身年已是黄土埋半截之人，说话做事如何，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老身丈夫那可是朝廷命官，今日若是皇上来次，老身绝不说出半个不字来。可你一个宦官，竟然也跟老身摆出来天皇老子的架势，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皇上亲自封赏的安远侯府放在眼里？！”
那一年，宦官借着皇太后的架势，处处与当今皇上作对。皇上有什么指令，还要传给宦官，在传给皇太后。顾老夫人所带的安远侯府也是从哪一日起备受皇上的庇护。
何氏现在学的就是老夫人当年的样子，可惜她处处以好人慈母现出，学顾老夫人硬是学了个四.不像。
三个小姐大气不敢出，顾凉栀则是静静的不言语，也不露出恐惧神态。
赵嬷嬷拿着珠子凑在顾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一百零八颗，约莫着是够了。”
顾老夫人摇头：“这佛珠我.日日在手中转着，嘴里念着。是多少颗来说来也奇了，每每算的不打清楚，要么是多了一颗，要么就是少了一颗。”
顾凉莹轻轻笑，“老夫人，这又是在开玩笑了不成，佛珠固定了数量，每一颗都是有不同的寓意呢。”
“什么寓意。”顾老夫人手中拿着线，甩了几下把那剩下不多的金丝和佛珠扔进了赵嬷嬷的盘子之中。
顾凉莹一愣，“寓意是，寓意着寻常人心中所想所求。”
“什么所想所求。”
顾凉莹的心中一紧，她看向顾凉栀面上完全不以为意的样子，自己捏着手指，张张口又忽然蹲住。“所想所求……是心中的平安，老夫人，是不是莹儿哪里说错了话？”
顾老夫人睁开眼，她睿智且犀利的眼神扫射在顾凉莹的身上上上下下，“那莹姐儿心中的平安是什么？”
顾凉莹腿一软，直接从凳子上跌落在地，结结巴巴道：“老夫人是莹儿错了，莹儿再也不敢了。”
顾凉梦身子抖了抖，老夫人好可怕，这眼神几乎是要把人给吞了一样。顾凉琴的手还往她这边抓了一下衣袖。把顾凉梦给吓得，手边的茶杯发出声响来。
“梦姐儿和琴姐儿是知道答案了？”
“不不不……老夫人，我……”顾凉梦我来个半天我不出所以然来。她哪里知道老夫人这是要干什么，这下子可是把人给得罪了……
顾凉栀站起身，随后朝着顾老夫人跪下。
顾老夫人撇眼盯着她：“为何跪下。”
“栀儿有错。”
“何错？”
“与大姐姐有了矛盾不及时制止，与小妹有了分歧不加以指示。”
顾老夫人心明眼亮，对这个答案不能说是满意吧，也听不出来什么不满。
顾老夫人觉得眼下也乏了困了，挥挥手让她们几个下去。但是在心里却对顾凉栀有所改观。
赵嬷嬷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佛珠子串好打了个绳结递给老夫人：“奴婢觉着这四位小姐每个都自有她们的意思，女儿家家小吵小闹。老夫人如此对二小姐，怕是在大小姐和那两个小小姐眼里，是偏了心了。”
顾老夫人接过佛珠来，“这几个孩子都不是叶哥儿的，叫她们知晓我不是亲祖母，偏心必然会有旁的想法。我一直抱着这个想法，所以女儿家的玩笑从不当真。可方才你瞧二丫头从容不迫的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才是当家小姐该有的气势。何氏如何教育女儿我不插手，张氏只顾着眼前利益。魏氏性子软，偏偏栀姐儿最像她。我从前如此觉得，可今日……”
赵嬷嬷立即点头，递给她茶水：“是，二小姐最像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