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技术团队,之所以采用外包合作的方式,是因为想去糙留精,同时优化他们的内部人员。”
悠悠似懂非懂,“那我就去约时间了?”
“嗯。”
我想了想,“就明天吧,早磨合早解决,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会希望我们设计一款专属飞行器。”
悠悠出去后,我又被叫到设计部开了两个会。
不经意忙到晚上,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两条未读消息都来自沈裴之。
手机在掌心里转了个圈,我没看就塞进包里,驱车回家。
刚找到停车位,抬眼的一瞬间,楼上屋子里倾泻出来的暖光一下照亮我的眼睛。
沈裴之在。
我捏了捏方向盘,强迫自己压下复杂的心情。
那些事都跟他没什么关系,我不应该把坏情绪带回去。
十分钟后上楼,打开门就有一阵饭菜的香味袭过来,居家装扮的男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怎么这么晚?快去洗手,吃饭。”
我笑笑,“沈总越来越驾轻就熟了。”
“可不是?”
他挑眉,眼眸深处透着不可置疑的笃定,“我是要给你做一辈子饭的。”
别的女人听到这种话会是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但他动听的语调传进我耳朵里,让我神经末梢都跟着麻了一下。
我关门进去,他正好用筷子夹着一块红烧肉递过来,“尝尝看。”
咬进嘴里,油而不腻的感觉瞬间占满口腔。
“好吃。”
他扬唇,“那赶紧去洗手。”
我回房间快速洗了个澡,出来时他已经把饭菜都端上餐桌,听见声音抬眸看了我一眼,“下午给你发信息怎么没有回?”
“……”
我能说是刻意逃避吗?
我一顿,若无其事地坐下道:“忘了。”
沈裴之没追问,只是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盛了两碗汤,很自然的坐在我对面。
这样的场景,仿佛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很久,仿佛已经变成了老夫老妻,仿佛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代表很多话。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出了我的苦恼。
但他不说,我就得说。
“昨天你走之后,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我低头吃着饭,没看他的眼睛,想着想着道:“她说我跟你在一起会后悔,我妈也说我们不是合适的人。但我想了很久,五年前遗憾成那样,我也一样走过来了,事到如今没有什么是我承担不起的。”
沈裴之嗯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我没搭理她们。”
我抬起头,眼神认真的看着他,“沈裴之,我已经做好准备跟你面对那些了,所以你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我不确定他知不知道林娇和柳晴的纠葛,更不知道我们这段感情,能走到什么时候。
苟延残喘,亦或细水长流。
但不管怎样,我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是真的。
沈裴之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菜,望着我,那眼神里蕴含着深深浅浅的情绪,被灯光照得斑驳稀散。
他嘴里的菜咽下,继而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你觉得我有什么事能瞒你?”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柳晴跟林娇说的事,你当真不知道吗?”
沈裴之没有回答,那双眼睛沉静得像是罩着一个罩子,没有任何人能看穿。他静静凝视了我一会儿,嗓音无波无澜:“她们说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说完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清浅的声音道:“瑜宝,不要胡思乱想,我会一直紧紧抓着你的手不放的,无论发生任何事。”
如果在平时任何时候听到这句话,我都有可能感动。
只有今天。
我没由来的心里发慌,像一脚踩空在悬崖边上,够不着底。
这顿饭在平和中吃完,沈裴之第二天还有很多工作,并没有留宿。
晚上处理完工作,我躺在床上给戴曦打了个视频电话。她敷着面膜泡澡,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
“姜总总算抽出空来宠幸我了?我还以为我不找你,你连人身安全都不打算跟我报备一下呢。”
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今天没加班?”
“洗干净等你啊。”
“……”
我忍不住失笑,看着镜头里她露出来的皮肤,白里透红,充满光泽感。
毋庸置疑,戴曦是光听声音就性感撩人的女人,更别提此时香肩外露、出水芙蓉的朦胧美艳。
“我倒是想,可惜心有余力不足。”
我佯装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你气色看起来倒是挺好,怎么,恋爱了?”
戴曦顿了顿,嗤声道:“你装什么呢?”
“……”我没说话。
“上次你不是看到了?”她翻了个白眼,“没错我就是跟楼上那个高在一起了,不谈情只做、爱,成年人的交流方式。”
我瞳孔有片刻瑟缩,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白。
“那你们现在怎么样?”
“有什么怎么样?”
戴曦语气随意,“有需求就见面,没需求就各过各的,反正大家都忙,也都不是会花太多时间在情情爱爱上的人。”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一时竟然找不到话接。又听她问:“你呢?跟沈裴之旧情复燃还顺利吗?”
说到这里我又是一噎,心情瞬间跌至谷底。
“怎么,真出问题了啊?”
戴曦轻笑了一声,坐起来揭掉脸上的面膜,饶有兴致道:“什么问题?快说给我乐呵乐呵。”
“戴曦,你说一段完全不被祝福的感情,能走多长?”
“这么说起来,问题又出在你们妈上?”
我叹气,默认。
戴曦一副毫不意外的神情,娓娓道:“你们当年就艰难的分开,现在遇到的问题也跟当年差不多,那说明什么?说明你们就算坚持下去,最终也还是会因为相同的原因分手。”
我紧捏着手,茫然道:“一定吗?”
“一定。”
戴曦的话残忍而真实。
“姜瑜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亲情,朋友尚且会因为偏见劝你分手,但如果家人坚决不让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必然是因为不可逆的客观原因,不听,就是悲剧。 ”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戴曦的一番话会在不久后应验成真。
我只是沉默了一会儿, 轻声道:“戴曦,我知道。”
“但是我还是想等一等,再试一试。”
整整五年,我没有一天睡过好觉。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像梦魇一样,深深种在我心里。
如果能将他连 根拔起,我早就拔了。
何必等到现在?
我只能不管不顾的……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