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之神情有片刻紧绷，然后没什么情绪的转过脸去，声音有些低哑，“管我，先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管就管了。
还管什么身份？
我长叹一口气，发动油门出发。
把他送回东方国际，我也跟着一起上了楼，打开门，把车钥匙放在柜子上。
我退到门口看着他，“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治眼睛。”
他深沉的目光看着我，依旧不语。
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吧。
我脚尖一转，却在转瞬上前一步投进他怀里，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沈裴之没有抱我，低下的眸光晦涩难懂，沙哑的声音问：“做什么？”
“不知道。”我实话实说，脸颊却情不自禁的在他胸口蹭了一下，那种实实在在触碰到紧贴到的感觉，好像让这么多天的疲惫都散去不少。
“只是突然想抱抱你。”
想抱，就抱了。
反正其他不该做的事儿都已经做过，似乎也没必要纠结于这点肢体接触。
没有开灯，玄关处光线踌躇交错，不远窗外投过来的夜色映衬着两道交织的身影。沈裴之缓缓抬起手，搭在我的后脑勺上。
修长的五指缓缓穿过发丝。
他把我的头抬起来，正对着他。
“姜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嗯？”
“……”我眨眨眼，不知道他这句话从何而来。
“还是说把我当成狗一样？想逗的时候逗两下，不想逗的时候就冷漠的丢到一边，你觉得我当真会永远站在那儿等你？”
他好听的声音在空气里反复回弹，最终一字不落的传进我耳朵里。
我心口一滞，忍不住小声回怼：“你不也是一样吗？”
“……”
他不语。
“好像觉得我迟早会吃你这一套的，所以不管骗我也好、傲娇也好，都从来不怕我真的离开。”
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否则也不会翻来覆去的自我矛盾。
只是我们……
真的还能在一起吗？
恐怕只有上天才有答案。
沈裴之的手往下滑了两寸，捏着我的脖颈将我拉远一些，“那你也比我过分。”
“……”
这句话，我无从应答。
他慵懒潇洒的侧身一靠，颀长的身姿倚在门上，“我不否认之前骗了你，但为了什么你也知道，姜瑜，我没办法对付你这种没有心的女人。”
这是沈裴之第一次承认他对我的无可奈何。
这个高度，我只能仰起头看他。
他后背几乎完全靠在门框上，头微扬，下颌线和喉结都异常清晰。
光是这样看着，就觉得性感喷鼻。
我手心有点发痒。
当初之所以会一眼爱上，除了他帅气的行为之外，当然还因为这万里挑一的姿色。
我不合时宜的想，这男人心机好重，他故意摆出这副作态，难不成就是知道自己即便什么都不做，到最后我可能还是会沉 迷于他的脸？
鼓了鼓嘴，我硬着声音说：“沈总这是说什么话？你也没有有良心到哪里去。”
半斤说什么八两。
人之所以称为人，就是因为满身的欲 望。
“嗯。”
沈裴之居然还嗯了一声，浑厚的嗓音低哑诱人，“所以没良心的人，还想干点更没良心的事。”
腾空而起的一瞬间，我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直到他两步走进去，将我扔在主卧大床上，我才知道他想做什么。
“沈裴……唔！”
吻席卷而来。
他拉着我的手腕往上滑动，修长的手指扣进我的指缝里，十指相扣。
窗外光影摇曳。
秋天的风唰唰刮着叶子，将远处带来的冷气流一点点渗进空气里，从窗户缝隙里挤 进来时，很凉。
凌晨两点，沈裴之已经熟睡。
我开了灯，目光浅浅划过他的侧脸。
微黄的光线下，依旧能看清他眼睑下方淡淡的青色，想必这几天忙于工作，根本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我垂下眼帘，输出一口气。
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下床，打车去公司。
离沈裴之的手术时间还有几天，我没再跟他见面，刘威会每天发微信告诉我他的状况，我都看了，时不时回复一句。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公事上，偶尔空出一点时间，也要赶回家去陪糖果。
在公司视而不见的状态下，网上的舆论逐渐销声匿迹下去，左安森也没有再联系我，一切又恢复了诡异的正常。
我试着打了几次婧婧的电话，无一不是无法接通。
整整五天，她没有任何消息。
甚至连悠悠都有些不放心。
“瑜姐，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她平时和婧婧关系不错，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几天都不联系的。
我把手机抵在下巴上，想了一会儿才说：“明天吧，如果明天她还没有消息，就去警局报失踪。”
慕迟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不知道，但这么多天过去，我同样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他都没有回。
是觉得这样我会破防吗？
我抬手捏着眉心，竟然有种正中下怀的感觉。
仿佛是带着一种心灵感应，晚上十二点，我收到婧婧发来的微信，接连无数条，有自拍也有美景，能看出她心情不错。
我还没看完，她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姐姐，你猜我现在在哪儿啊？”
欢快的声音一出，我暗暗松了口气，“在哪儿，你总不至于自驾出国了。”
“也差不多呀，我们现在在最南边境，慕迟说把车扔在这儿我们坐飞机回去，所以我最多两天就能回去啦！”
我嗯了一声，过了半晌才问：“你跟慕迟……这几天相处怎么样？”
“啊。”
婧婧一愣，然后是羞涩的笑。
“哎呀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她咕哝着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才清清嗓子道：“相处得还算不错吧？他很照顾我，也没有做什么越矩的事。”
没有……
没有就好。
我总算放了心，正色道：“婧婧，你没有谈过恋爱，很多时候可能对一种模糊的欣赏产生错觉，以为那是喜欢，姐姐希望你能慎重一点，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
婧婧笑声没有了，好一会儿才说：“姐，我是成年人，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真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做了错的选择，我也会自己承担后果的。”
我听着她的话，第一次陷入沉默。
可是怕就怕，后果你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