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大嘴巴看着他,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做什么了?
完全不敢想。
沈裴之似乎觉得我这种反省的姿态很是搞笑,轻嗤一声道:“赶紧,吃饭,等会儿我要去公司开个会,没有时间送你,你开我的车去。”
我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想看看是不是还在做梦。
但大腿上的痛感十分清晰,俨然做不了假。
那——
沈裴之是人格分裂吗?
我不明白他。
我真的看不明白他。
我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到这会儿也是真的饿了,顾不上其他,我在他对面坐下,毫不客气的吃起早餐来。
吃完擦擦嘴,我斟酌着开口:“沈总……昨晚应该是碰巧捡到我的吧?然后好心把我给带了回来?”
沈裴之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你觉得,世上哪有那么多碰巧的事?”
可不是碰巧是什么?
难不成他专程去酒吧堵我的吗?
我有些焦躁的灌了一口水,闷闷道:“麻烦沈总了。”
“嗯。”他抱着手往身后靠去,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姜总昨天在医院不是那么威风?竟然也会说软话,难得。”
我在想戴曦怎么会丢下我的事,闻言蹭的一下抬起头看他,“我要是说不怪我,你信吗?”
男人眉梢微微一动,没说话。
果然还是不信的。
我嘴边划过一丝苦笑,低声道:“怪只怪我不长记性,许清欢明明都设计我那么多次,我还中她计。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想过伤害她母亲,是林淑先扑上来拽我的,我只是想挣开她。”
沈裴之依旧沉默。
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虎口,眼神讳莫如深。
就在我险些绷不住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嗓音淡淡的:“你知不知道,只要林淑的一纸诉状,轻而易举就能把你送进监狱?”
我抬头,“……什么意思?”
“听不懂?”
我懂,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说些。
按照沈裴之恨我入骨的心情,不是应该乐见其成吗?
“咖啡厅门口有监控,也有人亲眼看到你对她动手,证据已经够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已经没那么重要。”
他漆黑的眼眸里倒映这窗外的光晕,挡住了原本的神色,恍惚间,有种无法形容的情绪在我胸腔里胡乱窜动。
“所以……你昨天那么做是为了顺从她?”
“嗯。”
还真被戴曦说中了。
我舔舔嘴唇,又喝了一口水,低声说:“谢谢沈总。”
沈裴之幽幽瞥了我一眼,站起来把车钥匙丢在桌上,“我八点开会,自己开车去。”
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就是,我刚刚出来的房间。
我脑子里突然有什么轰的一下。
直到他西装革履的出来,路过餐厅,拉门离开。
我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安静的环境里心脏轰鸣声格外明显,我安慰自己……没有的事,昨晚一定是做梦。
沈裴之向来嫌弃我喝酒,怎么可能会哄我?
给自己做好工作,我拍拍胸口站起来。
自然不可能开沈裴之的车,我打了辆车去公司,在楼下遇到同样刚到的悠悠。
“瑜姐早,今天怎么打车来啊?”
我付了车费,含含糊糊道:“车没油了。”
“没油?”悠悠嘀咕一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我并肩走两步又问:“瑜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倒吸一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姑娘话多?
“没睡醒,悠悠你去买两杯咖啡吧,我请。”
“好嘞!”
见她跑远,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边走边拿出手机给戴曦打电话。
铃声响两下她就接了。
“祖宗,你还活着可真是太好了。”
我没好气地道:“你才是我祖宗,能跟我解释一下昨晚为什么会跟沈裴之在一起吗?”
“你——断片儿了?”
我默认,戴曦似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愤然道:“这事儿说起来得怪你自己啊,你非要跟他走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牛逼啊姜瑜,我还从来没见过你那么粘人的样子。”
我?粘人?
我严重怀疑她在诬陷我。
“沈裴之也古怪。”戴曦嘶了一声,“相当古怪,他竟然就那么任由你发疯,看起来还挺温柔的,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昨晚的场景又再次浮现在眼前,我脸颊一阵燥热,甚至忘了原本要质问她的话。
“瑜姐!”
“……”
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吓我一跳,悠悠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的咖啡。”
我这才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如梦初醒道:“哦,好,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啦,平时都是你请客,今天我请你喝吧瑜姐。”
上楼,遇到的同事一一打招呼。
陆尧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打着哈欠朝我挥挥手,“过来,有事儿。”
我心下一动,能让他有这种表情的事不多。
“我跟你说,还好跟FLY的合作没有促成。”
“什么意思?”
“这家公司简直太霸道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以发展无人机为主,听内部消息说,这次改革主要针对新媒体方向。”
FLY的主要脉络就是短视频,他们的可选择性很多,不选择无人机也很正常。
陆尧却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内部消息,自从FLY跟追风合作以后,几乎占了80%的主导权,也就是追风不用在乎这些,不然连公司都得玩儿完。”
我不可否认的诧异。
这么说的话,他们的合作意义并不大。
那么……沈裴之抢这个单子是为了阻止我吗?
这个想法未免太过自恋,也毫无根据,但我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起来。
下班时间,许清欢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检查结果出来了,问我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无论如何,该去。
我收拾完东西才想起自己没开车,喊了陆尧一声,“等会儿有事儿没?送我去趟医院。”
陆尧马上神色紧张起来,“怎么,哪儿不舒服?”
“不是我。”
我哭笑不得,“你未免太草木皆兵了,要是哪天我真出了什么事,你还不得方寸大乱?”
陆尧呸了几声,严肃的看着我,“姜瑜,以后别说这种话,不吉利。”
“好好好,我不说。”
知道他是关心我,我心里暖洋洋的,笑着说:“走吧,去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