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有些我看不懂的深意,还没来得及探究,他忽而又把话题转到飞行器上,“这款无人机命名了吗?”
“怎么,你想给它取名字吗?”
“不是,就是想给它取什么。”
“Reborn。”
沈裴之挑眉,“绝处逢生?”
“是柳暗花明。”
我看着飞行器缓缓收起支架,螺旋翼也降回原来的位置,仿佛承载着无数科技发展和梦想,这个名字应该具有具象化的意义。
“现在市面上所有的飞行器,在我看来设计还是太过保守了,我的理想是把它切实运用到生活中来,提高人们的生活幸福指数。”
现在市面上的无人机,大多还是户外从业者用于拍摄取景,并没有那么广泛到人人了解。
而让所有人明白飞行器的运用,是我的理想。
更何况三月份的招投标近在眼前,Reborn将会作为竞标最有利的武器。
沈裴之笑着把我拥进怀里,叹声道:“我老婆的理想这么伟大,看来我还是得更加努力才行,争取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思想觉悟的高度才能跟上你。”
我被他逗笑了,“那是当然。”
“这款机器,想好去哪儿测试了吗?”
“想好了。”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拿起箱子收拾东西,“雪山,和火山。”
只有极地环境才能测出它能承载的最大限度,一旦测试通过,Reborn将会成为国内目前面世飞行器的性能之王。
沈裴之嗯了一声,半晌又忽然说:“你不打算邀请你老公一起去?”
“……”
我停下动作,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怎么,不对?”
眼前的男人看似一本正经,目光深处却充满玩味,我忍不住抬手锤了他一下,“什么老公老婆的,你别乱喊。”
我提着两个箱子往外走,沈裴之自然而然地提起另外两个跟在我身后,“姜瑜,你都已经答应我求婚了,那么多人看着,奶奶也是知道的,你赖不掉。”
我也没想赖。
“没结婚,就不算。”
我没回头,甚至还故意加快了些脚步,“反正我不太喜欢这种称呼,你以后别叫,尤其别当着别人的面儿叫。”
后面的男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那不当着外人的面,是不是就可以?”
我把箱子放进后备箱。
转过来,准备回去拿第二趟。
走两步又停下来看着他,盯着他眼底恶劣的光芒,咬牙切齿道:“你、在、想、屁、吃!”
“…………”
工厂回市区的路程并不算远。
来的时候沈裴之开的车,我担心他精力有限,回去的时候主动提出当司机。
他坐在副驾驶上,因为刚刚那个玩笑话,心情似乎很不错,一直扬着嘴角,直到手机接二连三的传来新消息提示音。
“有新微信,不回吗?”
我转眸看他,没有错过他眉心烦躁的一皱。
“群消息,不用管。”
“哦。”
话是这么说,接下来的时间他注意力却全都在手机上,时而发出一声沉沉的出气声,时而动手回复两句。
要不是因为我们现在在谈恋爱,我都快以为他跟女朋友吵架——
女朋友?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电话那头的人不会是许清欢吧?
很快到达公司,沈裴之帮我把东西拿到楼上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我有点事得马上回去一趟,你等会忙完记得吃饭,乖。”
“公司的事?”
沈裴之一顿,“是。”
我笑着说:“好,那你开车小心。”
他倾身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晚上见。”
这句我没回,眼前的男人已经转身离开,透过窗户,我见他边走边拨通了电话,看口型说的应该是:“等我,我马上就到。”
是许清欢吗?
那似乎不重要。
我深吸一口气,转头招呼同事过来拿飞行器,针对极地试飞测试,还需要开会做一个详细的计划。
我脱掉外套,边走边问悠悠:“陆尧那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还是他有什么别的安排?”
“没……”
悠悠苦着一张脸,“瑜姐,陆总已经两天没跟我联系了。”
“……什么?”我莫名眼皮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之前不是每天都跟你交接工作进程吗?”
“是啊,之前是每天交接的,不止是工作进程,他还会顺便关心一下你都做了什么,但这两天什么都没有,电话不接,我发过去的信息也都没回……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我吐了口气,“你先去工作,别着急,我先打电话问问。”
录制现场不一定都有信号,小夏他们肯定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这通电话我直接打给了黄伟铭。
响了两声被接起,我马上问:“陆尧呢?”
黄伟铭轻呵了一声,“怎么,这是来我这儿要人?”
“黄老师,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公司的人现在联系不上他,大家都很着急,陆尧呢?”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事?”黄伟铭粗噶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道:“不就是信号差点儿,他再心情不好点儿,喝点酒睡两觉不也很正常?”
我悬着的心刚要落下去,却又隐隐发现哪儿不对。
哪儿呢。
他们都那么忙,谁跟陆尧喝酒?
黄伟铭酒量是很好,但他跟陆尧根本不熟,又忙于工作,喝酒的可能基本微乎其微。
我心里百转千回,呼吸都跟着乱了节奏,“陆尧……是不是出事了?”
“……”
黄伟铭没说话。
这种沉默能说明太多问题,我握手机的手紧了紧,加大音量问:“陆尧是不是出事了?!”
“哎呀……是!”
黄伟铭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不就是那小子让瞒着你嘛。”
“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从一个陡坡上滚下去,腿摔断了,现在在医院静养。”
我倒吸一口气,“腿摔断了?”
“是啊。”
话说开的黄伟铭放松了很多,随口道:“但是接好以后也不影响生活,打两根钢钉的事,别担心,啊。”
“……”
打两根钢钉,恐怕也就黄伟铭能说得这么轻松。
我抓了一把头发,重重的闭了一下眼道:“麻烦你,给我发个地址。”
“这地方你来不了。”黄伟铭一句话就否定了我,“我们的越野车都换了几辆,山高路远,来了也没什么用,他也只能在村里的卫生所养着,挪不出去。”
我心口霎时一咯噔,“那现在有没有人照顾他?”
黄伟铭顿了顿,嗤声道:“没人照顾,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