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婧有心仪的对象，这件事早先她就跟我说过，只是没想到两人的发展速度这么快，居然已经在一起了。
我反应了半天，“所以，你早退是为了约会？”
“……”
婧婧嘟起嘴巴，“姐，合着我前半句你是一点没听见是吧？”
通宵加班一晚，只为早点干完活儿去跟男朋友约会。我轻笑一声，“怎么，还要我为你的恋爱脑行为鼓掌吗？”
没等她说话，我摆摆手道：“去吧，别说认识我，否则让别的同事知道了，还以为我故意给你开后门。”
婧婧立马嘻嘻笑，边退着走边给我比爱心。
我无奈摇头，从包里摸出响了一会儿的电话。
可能次数太多已经形成了应激反应，我看到刘威的电话就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袭来。
事实也大差不差。
“姜小姐，沈总不见了。”
刘威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本来下午约好医生复查的，现在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我一时无语。
我能想什么办法？
他是小孩子吗？
倒吸一口气，我转身走向停车场，“说不定只是手机忘了拿，重新和医生约个时间吧，他既然已经配合治疗，应该不会半途而废的。”
然而这一次我想错了。
一连三天，沈裴之都没有回来。
我最终还是觉得不忍，去了公司。
八月底，天气频繁降雨，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热到冒烟的沉闷感。
到沈氏转了一大圈没找到人，刘威匆匆赶来见我，说他会把重要的工作处理好，以邮件的方式发送给他，但就是拒绝来公司，给的理由是身体不适，请病假。
我气笑了，问：“那没回家，住哪儿？”
刘威被我问住了，幽幽看了我一眼。
“这我不知道，我还想问问姜小姐呢，你要是好好照顾沈总了，他也不至于……”
在我逐渐发冷的眼神里，他住了口。
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是想说沈裴之离家出走。
呵……这么大个人，也真是新鲜。
从大厦出来，我想了一圈沈裴之有可能去的地方也没有结果，最终……到底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没什么语气的嗓音。
“喂。”
“你在哪儿？”
我嘴上大大方方，但不得不承认心里松了口气，“两天都没有回家，我很担心你。”
沈裴之几秒没说话，然后才不咸不淡地说：“我没事。”
“说个位置，我来找你。”
“……”
他直接挂了。
我险些丢掉手机暴走，好在心口一直有句名叫“他有病不跟他计较”的话悬在哪儿，勉强压下了那口气。
还没想好要不要直接报警，手机再次响了。
萧亦寒像是躲在厕所里说话，回响很重。
“瑜姐，……沈裴之在我这儿，他都住了三天了，我真是快疯了，你赶紧来把他弄走吧算我求你！”
我心里有了数，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发动引擎，“他怎么把你逼疯了？”
“谁知道！一天挎着张批脸，好像我欠他几个亿一样，刚才接了个电话就臭着脸在沙发上发呆，我一动不敢动，生怕稍不注意就被迁怒，问题他还有病，我总不能跟个病人计较吧！”
萧亦寒重重叹了口气，“瑜姐，只有你能救我了！”
一顿，他补充：“还有他！”
我没说话，萧亦寒念念叨叨的说着，这么瞎下去不是办法，以及——沈裴之再这么颓废下去公司要垮了。
这当然是夸张手法，沈氏的底子摆在那里，就是再怎么造，也不可能轻易出问题。
掐了电话，我开车前往萧亦寒家。
路上想了很多等会要说的话。
想着想着，竟然又笑了出来。
沈裴之不过是想借着眼睛出问题，找到一点存在感罢了。
很快到地方，萧亦寒殷勤的来给我开门，然后就躲在我身后给我指，小声抱怨：“你看，他一来就霸占我的书房，弄得我都没办法处理工作，还不得不在家里照顾他……你快管管！”
这明显的告状腔调，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们还没走到，书房的门就率先打开。
沈裴之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身姿挺拔，随意慵懒的神态仿佛在自己家一样悠然自得。
“你做什么？”
很沉的嗓音，明显他把我当成了萧亦寒。
我没说话，萧亦寒在身后推了我一下，我猝不及防的险些撞近沈裴之怀里。
他也意识到什么，轻拧着眉头看向我的方向。
我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萧亦寒，眼神示意他是不是想死。
“去去！”
“……”
他的表情，简直让人恨不得把他丢出去！
我调整好情绪才转过身去，看着眼前身姿卓越的男人，轻声道：“我来了，来接你回家。”
他不就是想看我到底会不会找他吗？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总是这样。
想方设法要这证明点什么，即便心里比谁都清楚，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用。
沈裴之定定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好一会儿才漠然道：“姜总那么忙，怎么会有空来接我？”
我一顿，还是伸手拉住了他。
“你最重要。”
我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很轻，“你病还没好，还要好好吃药，我不来你自己是不是不会去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沈裴之面色有片刻僵硬，然后转向萧亦寒的方向，冷声道：“费尽心思把人找来，我不走你是不是该报警了？”
萧亦寒：“？？”
“不是，我……”
“嗤。”
沈裴之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在你这住两天好像把你吃穷了一样，账号发给刘威，花销翻倍补给你。”
说完就扯着我的手往外走，仿佛是生气到了极致。
我忍住笑意，目光不自觉落在交握的手上。
沈裴之……
确实幼稚到可以。
上车，我还沉浸在他刚才的反应里，越想越滑稽。副驾驶的男人却黑着一张脸，“姜总不是来接我？舍不得走？”
我嗯了一声，慢悠悠系上安全带，含笑道：“是我不识抬举，请问沈总现在要去医院吗？”
他没说话。
我抬头，恰如其分撞进那双似海的深眸里。
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的眼睛比正常人还要锐亮，哪里有半点盲人的样子。
好一会儿才听见他沉沉的嗓音，“姜瑜，若是我一直这么瞎下去呢？”
他问：“如果我好不了，你还会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