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我的表情硬生生僵在脸上,好一会儿才勉强笑着问:“糖糖……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爸爸了?”
林娇在旁边插话道:“还能怎么突然?动画片儿里看到的呗。”
“什么动画片?”
“就是那个猪啊。”
她把奶糖抱在怀里,拿起手机,“给她冲奶的时候让她看了一会儿,就看到那个猪爸爸陪小猪去玩儿了。”
“……”
我倒吸一口气,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奶糖倒是很快就把这一茬给忘了,伸手拿着旁边的玩具在玩。
林娇低头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她现在是还不懂,但以后越长越大肯定会问你的,你还是要早点想想,怎么回答她。”
大人的事和小孩无关。
孩子怎么说都是无辜的。
我沉默了好几秒,忽而低声问:“你觉得,她会想要沈裴之吗?”
林娇没想到我会问她的意见,愣了一下才认真回答:“小孩子,只要你给她的爱足够,她其实不会特别缺失什么,有的也是好奇,但这种好奇也会驱使她不停的追问你。”
“我倒是不担心奶糖,我担心你。”
她看着我,眼神难得透出母亲的爱意。
“你么,从小就是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妈帮不了你什么,只希望你别那么压抑。”
一番话说得,竟然莫名开始煽情起来了。
我笑笑说:“难得见到你这样。”
“什么叫难得见到我这样?”林娇立刻眉毛一横,哼声道:“我一直都很关心你的好吧,只是关心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嘛,又不一定非要说出来。”
这么一打岔,我心情又放松下来。
叹声道:“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
一个多小时后,我接到刘威打来的电话,他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无奈着急,“姜小姐,沈总的检查做完了,医生开了药,说如果细心调养的话其实可以不用做手术。”
我嗯了一声,“那不是好事?”
“是好事没错。”
他声音苦哈哈的,“但沈总一出来就把药扔在车上,完全没有要吃的打算,我也不敢拿上去……这可怎么办?”
我略微沉思了几秒,问:“他现在人呢?”
“沈总已经先一步进公司了,我这不是偷偷给你打电话呢吗……”
“没事,你把药拿进去,我一会儿过来。”
刘威松了口气,“好。”
我身上还穿着沈裴之的衬衫,去衣柜里找了两圈,也没有找到能穿的衣服,正无奈时才想起前两天扔了两套进洗衣机里。
去阳台。
黑白配色的裙子和男士衬衫挂在一起,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协调。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抬手取下来。
收拾好出门已经是二十年分钟后的事。
小区门口就有一家不错的粤菜馆,打包了两个菜,我打了辆车去沈氏。
虽然不是上下班时间,但路上依旧有无数来来往往的车流穿梭,放眼望去,隐约能看到各种商铺里五彩斑斓的夏日色彩。
到地方,我顺便回公司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Shadow‖的性能状态,等时间差不多了才提着餐盒准备上楼。
“诶,你等等。”
陆尧脸色很差,瞥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道:“你现在是打算沦为保姆了?”
“陆尧。”
我有些无奈。
我和沈裴之的事他全都知道,按理说不用再解释什么。
“这是我欠他的,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后面的话有些说不下去,我叹声道:“等他好了,我就能回来正常上班了。”
陆尧目光深深地看着我,“还能回来吗?”
这句话里隐喻的意思太过清楚,容不得我忽略。
我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说:“能的。”
总归会有个结尾。
坐电梯上楼,我没有见到沈裴之,反倒是意外的接到了萧亦寒的电话。他们公司周年庆宴会,想邀请我一起参加。
我下意识就像拒绝。
“瑜姐……”
萧亦寒啧了一声,“以你们公司现在的发展,用不了多久就能申请上市,你不得趁这个时间多认识点人?总归没有坏事,看看人家的发展也好。”
“而且我喊你来,又不是要你应酬,只是几个朋友随便坐坐,那个谁……你那个朋友也来,给个面子?”
我知道她说的是戴曦。
想了想,最近也确实没什么事。
“好。”
萧亦寒东扯西扯的又啰嗦了一大堆,我随口附和,走出电梯。
沈氏的前台竟然记住了我,没说什么需要预约的说辞,见我在接电话就直接给我引路,把我带去了会客室。
等挂了萧亦寒的电话,刘威从外面进来。
“姜小姐,你可能要等等,沈总在开会。”
我嗯了一声,随即又有些担忧的问:“他开会……你怎么出来了?”
沈裴之看不见,难道不是需要一个人在旁边帮忙吗?
刘威解释:“这段时间沈总又招了一个助理,斯文在,今天的项目议题他比我更专业,所以由他跟着沈总。”
我点点头,莫名松了口气。
一等就是将近一个小时。
沈裴之进来的时候,我差点在沙发上打起瞌睡。
他那张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站在门口,似乎也没有要进来的打算,清凌凌的嗓音问:“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饭。”
我举了一下打包的饭菜,“就是凉了,公司微波炉在哪儿?我去热一下。”
“我……我来!”
刘威从身后冒出来,冲我眨眨眼睛。
“沈总,姜小姐特意过来给你送饭的,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你先去坐!”
沈裴之拧了一下眉头,半晌抬脚走过来坐在沙发上,那一脸不情愿,仿佛完全是看刘威的面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大学时期,他很多时候都是这么傲娇的。
我无奈笑笑,起身倒了两杯水,轻声道:“你今天上午……去医院了吗?”
沈裴之搭在腿上的手随意揉捻着指腹,眼神深得像黑洞,如果不是我知道,完全不敢相信他已失明。
他要笑不笑的勾起唇角,“难不成,你以为是因为你?”
“我没有。”
把水杯塞到他手里,退回刚才的位置坐下,淡淡道:“沈裴之,不管你是真的想跟我划清界限,还是想以此引起我的注意,你都得先好起来,否则我保证,我都不会让你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