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深埋着脸，能听到他胸腔里传出来的心跳声，铿锵有力，仿佛振得脸上痒痒的，忍不住蹭了蹭，“就是……觉得很委屈。”
这种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
和沈裴之是什么关系呢？
没有什么关系。
我其实连拥抱他的立场都没有。
沈裴之就这么任由我抱了一会儿，终于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从我发丝里穿过，他扣着我的后脑勺，哑声说：“自找的委屈，怪谁？”
他用力一拉，我被迫离开他的怀抱。
那双眼睛里没有聚焦，却有我。
我看着看着，鼻尖就不受控制的泛起酸来，“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
“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想让你好好的。”
沈裴之脸色又恢复一开始的索然，伸手拿开我搭在他腰上的手，沉声说：“姜瑜，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定放开你，你就不应该再倒回来招惹我，好好过你的生活不好吗？我怎么样是我的事，你不用揽到自己身上。”
说完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某一瞬间里甚至想让他如愿。
是啊，沈裴之怎么样是他自己的事，即便他想去死，那也不关我的事。
但是——
但是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呢？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似乎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让我们无法善终，却又在明里暗里让我们产生纠葛。
当天晚上，我如常在客卧睡觉。
凌晨三点被外面的声音惊醒。
我迅速起身出去，客厅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夜色渗透进来，适应后隐约能看到一点点。
“沈裴之？”
没有人应声。
刚才明明听见有什么掉到地上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刚到沙发边就绊倒跌下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男人下意识伸手扶住我，而我完全压在他身上，听他嘴里情不自禁溢出一声闷哼。
我抬头就对上他深邃黝黑的眼睛，心口不自觉的一颤。
我甚至觉得……这哪里像瞎了的样子。
光凭眼神都可以蛊惑人心了。
“你……怎么在这儿睡？”
沈裴之没说话。
“沈裴之？”
我撑着他的胸口想起来，再次听到他嘶了一声。我动作一顿，这才注意到好像膝盖顶到不该顶的地方了……
“三更半夜跑出来，又想送泡？”
这声音沙哑到不行。
刚才为了防止我摔倒，他的手还在我腰上，明明只是随意一搭，此刻看起来却像是拥着我一般。
我正想着怎么回答，他却顺势揽着我的腰往里一翻——
这样一来，我就躺在了沙发上，而他的手臂和长腿撑在外沿，将我控制在胸膛和沙发壁之间。
倏而间。
我的睡衣被掀起来。
“沈……！”
“嘘。”
沈裴之低声打断我，幽幽的目光在黑暗里像极了锁定猎物的狼，“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招惹我？”
我动了动，不知道他力气怎么这么大，明明是轻轻一握，却控制着我不得动弹。
“没穿內衣就出来，是打定主意又要用我调节内分泌？”
“……”
谁知道他在这里啊！
我刚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时着急就直接这么出来了，现在看来倒是方便了他。
脸色不自觉的涨红，我用力推了他一下。
“起开……唔。”
深深浅浅的吻落下来，他拉着我的手环住脖子，我被迫仰起头。
也许是这夜色太过朦胧，让人产生了一些类似幻觉的东西，我从僵硬逐渐变得放松下来，低低地说：“我答应你，那你也要答应我。”
他没回答，只有呼吸越来越重。
盛夏，总是洋溢着一些浪漫的气息。
夜晚的风争相从窗户缝隙里狂奔进来，卷起熙熙攘攘的旖 旎，仿佛若有似无的乐章撞响在每个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风平浪静。
沈裴之一只手随意搭在我的腰上。
我黏黏糊糊的有些难受，刚起身又被他按了回去，“动什么？”
“……沙发太窄了。”
我推他，“去房间里睡吧。”
沈裴之唔了一声，手一动我就怕痒的躲了躲，“行了你，起来。”
他睁开眼睛，幽幽的声音道：“你跟他在一起，也会这样吗？”
“……”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谁。
慕、慕迟？
张了张嘴，我也没法说出我和慕迟之间其实没什么。
正所谓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要是和慕迟的关系不复存在，那我势必又要解释奶糖是从哪儿来。
想想就很心累，我叹声道：“可以不提别的人吗？”
沈裴之嗯了一声。
黑暗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更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我再度起身时，他没有再阻拦我。
等我去洗个澡回来，沙发上已经没有了沈裴之的身影，他回了卧室，没锁的门留了一个缝。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总觉得这几步的距离，好像隔着一条银河。
我回了客卧。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沈裴之已经不见了。
正站在客厅里一脸迷茫，刘威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提着精致的早餐，“姜小姐，沈总去医院了，等一下检查结束会直接去公司，让你吃饭不用等他。”
我哦了一声。
半晌突然反应过来，“他去医院了？”
“是。”刘威也很惊讶，随后露出的表情有些复杂，“说实话，一开始我还觉得这都是因为你……但现在看来，要不是你沈总也不会接受治疗。”
“姜小姐，我应该给你道个歉。”
我眉梢挑了一下，“检查结果今天能知道吗？”
“应该可以。” 他见我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松了口气，“你放心，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挂断电话，我目光情不自禁落向沙发。
昨晚就是在这里……
我闭了一下眼睛，抬手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只要他愿意接受治疗，应该很快就能复明了吧？
吃完饭，我才回到房间给奶糖打视频电话。
“妈妈～”她一看到我就嘻嘻笑，伸手触摸着屏幕想抓我。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柔声说：“我明天就回去陪你啊，有没有想我？”
奶糖重重点头，然后又说了一句大大出乎我意料的话。
她软绵绵的奶音道：“还要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