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慕迟眼眸深处的闸门， 无形的猛兽铺天盖地的涌出来，化作讽刺。
“这才是你今天找我的真正目的，怕我泡你妹妹？”
我知道他一直说话难听，忍着情绪说：“我们都清楚，你根本就不喜欢她，那你的行为就不是很合适。”
“我当然不喜欢她。”
慕迟身体往前倾了一下，伸手够住我的下巴，“我喜欢你啊，你不是知道吗？”
“……”
我沉默。
一眨不眨的眼神落在他脸上，那种从没有过深感侵袭而来，让人完全琢磨不透。
慕迟松开我，食指和拇指微微捻动了两下，又转过头去端酒杯，“你可能没搞清楚状况，我跟你妹妹之间，一直都是她再缠着我，我也算是帮你照顾她了，怎么还来找我算账呢？”
他把我刚才放在桌上的杯子重新递过来，我没接。
他无所谓的笑笑。
放回桌上。
自顾自碰了碰杯子。
“与其来质问我，不如回去开导她。”
眼前的慕迟，和我认识的那个人相差甚远。他明明不是这样的……虽然很毒舌，但绝对不会这样对一个真心喜欢他的女孩子。
我攥了一下手心，哑声道：“可不可以麻烦你……把话跟她说清楚？婧婧没谈过恋爱，我……”
“怕我玩她？”
慕迟扯着嘴角，痞气十足，“那确实说不准。”
“……慕迟！”
我呼吸不稳，明显能感觉自己胸腔里的火气越烧越旺，“你要是对我有气大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牵扯无辜的人？”
男人脸上的表情渐渐收起，沉沉的目光充满漠然，“对你有气？倒也确实有点儿，但我想要的东西你不是给不起么？让你妹妹来给，正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失去理智的一巴掌就落在他脸上。
发麻的手心提醒着我，我……居然打了慕迟。
“我不懂。”
我紧紧握着手，发红的眼眶望着他，“慕迟，我很感激你帮过我那么多，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那些……怎么能用感情来还？”
那不止是背叛我自己，也是对他不负责。
我想过要试试的。
但不行就是不行。
“而且婧婧跟这些事根本就没有关系，她甚至不知道我们认识，你把对我的怨气转移到她身上，凭什么？”
慕迟一直歪着头，低垂的发梢挡住了他的眼睛，就连脸上的表情也被遮掩了大半，我猜不透。
好一会儿，他转过来。
绯红的舌尖从牙齿上扫过。
“姜瑜。”
他猩红的眸子看着我，“至此一次。”
“……”
就这四个字，把我所有的火气都堵了回去。
我欠慕迟的。
当初要不是他救我，我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
从会所出来，我脑海里还一直悬浮着慕迟油盐不进的样子，离开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不是说，林婧婧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男人扯起嘴角，无端透着一股邪性，“那要不让她知道知道？”
我抬起双手捂住脸，抵在方向盘上深深地呼吸。
婧婧简单惯了，她如果知道……
可是不知道也不行。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张纸能包住火，更何况还有慕迟这样一个定时炸弹。
想了又想，我还是决定先一步把事情跟婧婧说清楚。然而到了第二天，我却并没有看到她来上班。
“等等。”
我随手拉住宣传部的同事，“林婧婧去哪儿了？”
同事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姜总你不知道吗？婧婧请假了，好像说是要跟男朋友出去玩呢。”
“……”
我怔了好一会儿，松开她大步去了人事。
婧婧还真就是请了假，昨天凌晨才发信息请的假。
“姜总……”人事小张见我表情不好，满脸难为道：“林组长上半年几乎没有休过假，她的假期确实还攒着很多呢，你要是有工作安排的话，要不我打电话给她叫回来？”
“不，不用了。”
我轻呼一口气，咬着嘴唇离开。
回到办公室就立刻打电话。
死丫头倒是接得很快，声音充满欣喜雀跃：“怎么了姐姐？你都不敢相信我现在在哪儿！我跟你说哦……他临时能抽出几天时间，现在带我去自驾游，你们试飞去过的地方，我都能去了！”
我闭着眼睛出了口气，“就你们两个人？”
“是啊……”
“哎呀姐，我先不跟你说了，外面就是超级长一条隧道，信号估计很不好，先这样啊！等我拍照片给你！”
“喂……”
“……”
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她已经先一步挂了电话。
如果之前还觉得是巧合，那我现在完全认为……慕迟就是故意的。
昨天晚上我才刚刚跟他见了面，他马上就调出时间带婧婧去自驾游——孤男寡女在路上待那么多天，怎么能让然人不担心？
我烦躁的把手机扔在桌面上，没过一会儿又捡起来。
打给慕迟。
结果自然是无人接听。
也是，他既然打定主意要给我找不痛快，又怎么可能会接的电话？
我转头看着窗外，心情很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不会……
慕迟只是要气我，他应该不会真的对婧婧做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我死磕起来是什么样子，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我，和鱼死网破没什么区别。
渐渐镇定下来，我又假装不经意的打电话问了问舅舅和舅妈，他们都不知道婧婧谈恋爱的事。
还好，那说明她还没有上头。
这边我刚松了口气，悠悠就进来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瑜姐，调查那边出结果了。”
我抬起头，“怎么样？”
“之前跟踪到的那个几个海外IP，现在都已经出现在了国内，最后一次信号是昨天半夜三点。”
“半夜三点？”
“是。”
有什么信息从我脑子里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抓住。
我抬手摁了两下发胀的太阳穴，说：“继续盯着吧，在国内应该会比在国外好找一点。”
不过现在有黄伟铭那边加持，这些似乎也没那么——
我突然想到人事之前的话。
婧婧……是凌晨发信息请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