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走之前，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我就那么怔在原地，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
去而复返的林娇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傻了你？”
“……”
我这才回神，砰砰直跳的心脏快出来了。
很久以后我才想，如果今天慕迟没有那么绅士，一定要在当下给他一个答案，我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没有如果。
一个月的时间很短，却也足够长。
长到改变很多东西。
谁知道呢。
和林娇在周围转了一圈回去，她扭扭捏捏看着我，“瑜宝……那个，你自己应该能带着奶糖睡觉吧？”
我正和小丫头一起看绘本，闻言歪头看向她，“你朋友又约你了？”
马上五十岁的女人，害羞起来还是会捂脸。
她嘴角克制不住的笑意。
却又佯装生气的来拍我，“好烦啊你，现在是看起你妈的笑话来了是吧？”
我笑道：“我可没有。”
“行了行了……”
林娇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自暴自弃道：“我坦白好了吧？但是姜瑜，你左叔叔是很好的人，我希望你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他，等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这倒是让我意外了。
都到了介绍给我认识的地步，说明俩人应该都挺认真。
我沉思片刻，“你确定他是单身吗？”
“当然了！”
“你确定……这三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别人吗？”
那种成功男人，身上很容易就被打上情场高手的标签，哪怕上了年纪，也不影响他们招蜂引蝶。
我这个问题一问，林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正色回答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别人，也不敢保证他以后会不会有，但是我现在没有发现，他跟我在一起也很好，那我就应该相信他，对吗？”
“……是。”
这是客观答案。
林娇叹了口气，“瑜宝，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防备，那就真的太累了，我们已经这把年纪，图的不就是个陪伴罢了，既然这样，那好好享受当下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还有什么比享受当下还重要呢？
我忽而释怀，拉住她的手。
“如果你觉得幸福，不用考虑我，尽情做你自己吧。”
她怔怔望着我，两秒后哭着抱住我，“瑜宝……谢谢你，妈妈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你现在能这么说，妈妈……妈妈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轻声安慰，“那就什么都不用说。”
母女之间，看的也是缘分。
林娇抽抽噎噎表白了一通，高兴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似的，梳洗出门。
九点半，奶糖准时洗漱上床睡觉。
“麻麻……”
她抱着洋娃娃，纤长的睫毛如出一辙，望着我软绵绵的笑。
我心里柔成一团，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两下，“晚安宝贝，妈妈爱你。”
“安安。”
小家伙闭上眼睛，一会儿又睁开偷看我一眼。
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确定她睡着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这栋楼和多数大平层一样，偌大的落地窗，往外一看就是虚浮繁华的霓虹。我倒了杯水，想想又放下杯子，换成了酒。
还没来得及喝，戴曦的电话打过来。
“在干嘛？”
“准备喝酒。”
“……？？”
她沉默一秒，大声道：“你他妈回来不联系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背着我悄悄喝酒？”
我都能想象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佯装叹息道：“没办法，想见我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排号。”
她骂了句脏话，咬牙道：“不是还没喝吗？来接我！”
接？
想到屋里还有个小的，我只能遗憾道歉：“我可以给你打个车，但是没办法去接你，我家公主需要守卫。”
戴曦愣了一下，才想到这点。
“给我等着！”
她打车过来，从头到尾用了不到四十分钟。
“你这房子可以啊，我之前看过一套差不多的，太贵没买，你这儿要是有多余的房间，我偶尔来住住。”
我倒了杯酒递给她，“想买的话选好，我给你付。”
戴曦瞪了一下眼睛，“姜总是发横财了啊，这么大方？”
我跟她碰了碰杯，转身靠在沙发上往外看，眼里瞬间倒映出令人沉迷的城市繁华，光怪陆离的，像个巨大的舞台。
“星灿现在盈利应该确实不错，陆尧给我发过两次，不过也没太注意。我这两年在M国卖了一个专利，有些钱，买套房子还是可以的。”
我并不在意这些，钱对我来说只是身外之物。
相比之下，情感更为重要。
戴曦轻轻一笑，“得了吧，你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房子姐又不是买不起大的小的，都只是一个住所而已。”
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称之为家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
连着喝了两杯，也许是这氛围让人变得矫情，我转眸看了她一眼，轻声问：“你跟张弛，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不就那样。”
戴曦嘴角扯起一丝弧度，“鱼水之欢，还指望谁情系三生吗？”
这话我接不来。
“倒是你。”
她又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在国外那么长时间，就没试试外面的男朋友？”
我被她逗笑了，“你在说什么？我连照顾奶糖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谈恋爱啊，总不能找个人网恋吧？”
“那沈裴之呢？真的放下了？”
“……”
我嘴角的笑意僵住，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向手里的酒，“放不放得下又怎么样呢？我们回不去了。”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让有情人成眷属，让无缘人断清楚。
只是我没想到，我和他的见面会如此之快。
简单调整了三天，奶糖很快就完全适应国内的生活，林娇带着她，把周围的游乐场都转了个遍，小丫头记性尤其好，每天吃完饭就拉着往外走。
“你该干嘛干嘛吧，我反正也没什么事，能带好她。”
林娇既然这么说，我也就放了心。
整理好资料，回公司。
新的场地我还没有来过，到地方我才发现……星灿现在的地址，竟然就在沈氏楼下。
我有些恍惚，半晌才回过神，赶在电梯合上的最后一秒进去。
忽而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我回过头，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