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孙司正说得没错,若非孙司正手下留情,晚辈断无生理。我看这只是一个误会,不用因为晚辈,伤了六宗之间的和气。”
宁落淡淡开口,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孙正豪那一击,无论是时机还是威力,全都是奔着斩杀他去的,而且用的也是最能针对肉身其强大之人的裂心斩。
一般体修只能淬炼肌肉筋骨,根本没有强化五脏六腑的办法,孙正豪那道裂心斩的暗劲,完全可以将任何传统意义上的体修裂心摧肺,将五脏六腑震成一滩肉酱而亡。
然而一来,孙正豪的信息比较落后,也根本想象不到宁落的进步会如此神速,并不知道宁落如今已经是二品化虚境的实力,肉身强度也随之有了很大提高。
二来,宁落和一般的体修不同,他的五脏六腑早已被黑气淬炼得坚如磐石,那道裂心斩的暗劲虽然无比强大,却依然无法对宁落造成致命伤害。
换成一个正常体修,早在孙正豪这裂心斩之下死一百回了。
只不过如今显然不是跟万兽宗撕破脸皮的好时机,于是宁落也不想为难大长老,这才有如此说法。
“好,好,好!好孩子!”
作为炼虚境的强者,大长老自然早已看出了孙正豪对宁落的杀意,也瞬间便察觉出宁落如此答复,是多么忍辱负重。
于是大长老心下对宁落的歉疚之意更深,当下冷脸对孙正豪说道:“哼,最好是误会,孙正豪,别人怕你,我萧无恨却不怕你。若是你再敢对我落霞宗弟子出手,莫怪老夫让你回不了万兽宗!”
此话一出,已经是赤果果地威胁,也意味着落霞宗和万兽宗已经来到了关系彻底破裂的边缘。
全场所有人刚刚从两大炼虚境高手的威压中缓过气来,还不待轻松多久,便无不心头一凛。
六宗之间炼虚境的交手,这是两千多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大长老言下之意要斩杀孙正豪,则更是一个惊天消息。
一旦如此,落霞宗和万兽宗这两个一流大宗彼此便彻底撕破脸皮,产生的祸患和灾难,要远比这次魔乱还要大,恐怕在场很多宗门都不能幸免。
此事非同小可,连孙正豪都脸色剧变不知作何回答。
软了,会弱了万兽宗的名头,硬了,就算他能够在四品炼虚境的大长老手下逃生,但别忘了,这里是落霞宗的地盘。
不但落霞宗迟迟未露面的宗主万雷有四品炼虚境的恐怖修为,护宗大阵四象剑阵,更是据说当年斩杀过一品炼虚境的存在。
念及此处,就算是孙正豪,也忍不住心中一阵发毛,不知道此事应当如何收场。
好在此时,剑灵山执剑长老上官奇往口中灌了几大口酒,然后貌似有些不耐烦地开口。
“好了,弟子比试,你们两个炼虚境的家伙跑上去凑什么热闹?”
上官奇嘴里与大长老和孙正豪说话,眼中却满是精光地盯着依然屹立不倒的宁落。
能够抗住孙正豪一记裂心斩已经让他惊讶不已,如今宁落能够顾全大局说出‘不伤六宗和气’这样的话,更是让上官奇对宁落刮目相看。
年纪轻轻便拥有如此实力和气度,让上官奇都有些心动,若不是宁落不能修炼玄气,他还真的有把‘醉剑诀’传给宁落的想法。
只可惜如今,上官奇只有摇摇头,心中暗道可惜,然后继续道:“都别掺和了,一点小事就要打生打死,像什么样子?”
这句话明显针对大长老,然而下一句,上官奇便话锋一转。
“孙正豪,你小子给老头子我老实一点,对弟子出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要是有下一次,别说萧师弟,就算老头子我也绝不与你善罢甘休,知道了吗?”
上官奇极为不客气,然而孙正豪哪里听不出这家伙其实是在给自己解围,当下连连称是,这才让上官奇和大长老的脸色好些。
“至于这场比试嘛……”
说至此处,上官奇目光扫过场上,心中也有些犯难。
原本好好的一场弟子比试,却惹得两个炼虚境高手相继出手,两个弟子还没有把对方如何,却已经各自被炼虚境高手搞得身负重伤。
这种情况,在以往两千四百年的六宗会武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可以说单凭这一点,宁落已经开创了六宗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先河。
眼看双方已经明显不能继续动手,上官奇也不知道这一场比武应当如何收场,谁胜谁负,恐怕输家心里都会不服。
果然此时,大长老眉毛一挑,当仁不让。
“这场比试,自然是宁落胜了!”
“我落霞宗弟子宁落,在经历了某人一记裂心斩和威压之后,依然能够屹立不倒,而万兽宗弟子糟天重则承受不住区区威压,已经重伤倒地,相比之下,高下立判。”
“若是某人不服,大可等双方伤愈之后再战一场,到时再分胜负。”
大长老底气十足,毕竟宁落的实力摆在那里,连炼虚境的孙正豪都不能将其一击斩杀,单凭这种防御力,就算再打一百次,宁落也会毫无疑问地获胜。
“嗯,老头子看也是如此,糟天重已经没有再战之力,这场比试,宁落获胜,诸位有什么意见?”
上官奇顺着大长老的意思说下去。
他在全场辈分最高,又处于中立地位,由他说出这句话,甚至比大长老说出这句话还更有说服力。
幻音坊坊主音悦心和焚香谷谷主夫人项金莲当下表示没有意见。
一场惊天波折,眼看就要就此平息,在场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
方才动手下来,宁落纵然从未出手,却让这些人全都看到了宁落的实力,甚至一些宗门的掌门、长老都有些自愧不如,自问自己无法在孙正豪的裂心斩下活命。
判宁落获胜,的确是这场比试最好的收场方式,也无疑最为合理,在场无人不服。
然而正在此时,孙正豪却忽然出口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