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察觉到姜妩投来的视线，悄悄睨了眼风北宸。
见陛下低垂着眼眸，没有注意她们，这才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姜妩看懂了，讪讪地抬手揉了揉鼻子。
旋即，她起身走到明月身旁跪下，仰头看着坐在软榻上的男人，“陛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话是我说的，跟明月没关系，你放了她吧。”
风北宸挑了挑眉。
他是知道姜妩是有多反感下跪。
平日早朝，其他人是跪着行礼，只有这女人在人群中滥竽充数蹲着。
没想到，今日为了一个奴婢，主动跪自己。
明月也惊讶到了。
反应过来后，她心里是感动又慌张。
她没敢看姜妩，连忙对着风北宸行大礼道：“奴婢跟随在皇后娘娘身边，没有起到劝告的作用，让皇后娘娘说了许多不合时宜的话，是奴婢失职，奴婢愿意接受惩罚。”
“哪里是你的错，我是皇后，我想说，你一个婢女能管住我吗？”
“总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姜妩有些很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明月。
明月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如果说一开始，她是奉命监视皇后娘娘，顺便再保护。
那么现在，她是心甘情愿。
甚至想一直待在皇后娘娘身边。
她看得出来，皇后娘娘是有大才的，与姜宁更是不同。
娘娘在努力让大启变好，在努力融入大启。
反之姜宁，是恨不得从根源毁了他们大启。
风北宸看着下方两人像是在演什么苦情戏，顿时脸黑了几分。
尤其是身为他的暗卫，如今明晃晃地袒护他要求监视的人。
看来他这皇后比那姜宁更会蛊惑人心啊！
这才多久，就俘获了他的暗卫。
思及此，风北宸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姜妩，冷嗤道：“孤是不是还得夸你们一句主仆情深。”
“哈哈，这倒是不用。”
姜妩打着哈哈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上前伏低做小走到风北宸身旁为他捶肩，“陛下，我知道我今天冲动了，可我也是为了救人。”
风北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对着明月道：“你先下去。”
明月犹豫了下，就领命离开。
听陛下刚才的语气，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想来娘娘是没有危险。
等人走后，风北宸抬手阻止姜妩继续为他按摩的动作，用下巴示意人站到他面前。
姜妩见状，知道这时要开始算账了，规规矩矩站好。
风北宸看着面前老实的女人，轻哼一声，“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有很多话说的？”
“……”
姜妩低垂着脑袋，一副我知错的表情。
风北宸瞧着，哪里不知道她这只是表面知错，下次还会再犯。
于是也不再浪费时间，冷声道：“你可知，你今日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
“怎么就大逆不道了？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姜妩不服气地抬起头，就对上男人幽沉的眼眸，顿时缩了缩脖子。
但还是梗着脖子辩解，“我觉得我那些话没说错，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却要我们女人守贞守节，一点都不公平。”
风北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然笑了。
笑姜妩的天真。
姜妩不知道，皱起眉头质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
风北宸凝视着姜妩，沉声道：“你竟然说公平，你觉得这世道有公平吗？”
姜妩沉默了。
是啊，这世道，哪里有公平。
哪怕是现代，也没有绝对的公平。
风北宸见姜妩不说话，又继续道：“有人生下来就是千娇百宠的，有的人却在为温饱奋斗。”
“你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要守贞守节，是不公平，那你可知这个世道的大环境是如何的？”
嗯？
姜妩原本在听训。
却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
风北宸这口吻，怎么听起来不像是恼怒自己说了大逆不道的话，反而在提点自己这世道的不公，应该谨言慎行？
不行，她得再听听。
“在这个世道，女子是依附着男人而活，哪怕就算有那么一两个独特的存在，可她们的人生并不美好，每日都活在别人的监视中，稍有差池便会被人指指点点。”
“甚至是皇室贵族的公主，也逃脱不了这样的世道，姜妩，你可明白？”
听到这话，姜妩可以无比确定，这个男人就是在提点自己。
但同时她对风北宸说的，非常不认同。
“陛下，你说的我明白，可是我还是不服。”
“而且我也要纠正陛下一点，我们女子不是依附男人生存的，相反，是男人依附着我们女子在生存！”
“抛开别的不说，就说传宗接代。”
“如果我们女人不愿意生孩子，有的是办法弄掉孩子，可是我们愿意生下孩子，为心爱的人传宗接代，可若是你们男人离了女人，能生孩子吗？”
风北宸被问得一噎。
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神情的不自在。
只见他一摔衣袖，轻斥道：“姜妩，你还是女人吗？怎么一点羞耻都没有，张口闭口就是生孩子的事？”
姜妩这时也反应过来，刚刚冲动之下说了什么，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但说都说了，这个时候害羞也晚了。
而且她也想争取一下。
明明风北宸已经察觉到女子的能力其实不熟男子，她不信在大启如此缺少人才的时候，他不心动。
于是梗着脖子道：“这有什么好羞耻的，结婚生子是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陛下只管说我刚才的话对不对？”
风北宸抬眸看着面前言辞凿凿的女人，双眼眯了眯，旋即轻笑道：“你说得没错，传宗接代是得靠你们女子。”
“不不不，不止是传宗接代，持家也是靠我们女人。”
姜妩竖起一根食指在空中晃了晃，“结婚后，男子的后院全靠我们女子打理，而男子只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到事业中，或许这对其他人来说，就是我们女子依附男子的表现，可在我看来，这是我们女子等价交换。”
“只不过这个交换中，男人和女人彼此付出了真心。”
“当然，有的没有，只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