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风北宸和姜妩忙得见面都少了。
都城也发生了许多事。
五国使者离开。
皇宫有刺客潜入。
城外试验田被盗。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风北宸手下终于做出可用的纸张。
看着送来的上好纸张，姜妩爱不释手地翻着，一边感叹，“终于不用省着用纸了。”
谁懂啊。
曾经她作业本是用一本，扔一本的。
来了古代后，她一张纸是裁了又裁，写个字都计划着要写多少，才不算浪费。
明月看着那一叠白净的纸张，眼中也满是欣喜。
“以后宫中的开销也能省下一笔了。”
姜妩听到这话，也想到每个月花在买纸上的钱，认同地点头，于是对明月吩咐道：“你去吩咐采买的，从下个月起，就不用买纸了。”
明月点头，转头安排宫女去办。
没多久，这消息就传入与皇宫有着纸张买卖的裴家。
“公公的意思是，宫中以后都不需要再送纸张了？”
裴家家主裴中杰蹙眉看向负责采买的宫人。
宫人沉着脸点头，“没错，今日陛下身边的陈福带着一位管事过来，说以后由他家给宫中送纸张。”
每个月的纸张采买，是他油水最多的差事。
除了下面孝敬的，他还可以在账目上做手脚。
可如今换了一个供货商，纸张的价钱低不说，因为是陛下自己指派的，他根本不能收孝敬。
这也导致他的收入，眼中下降。
裴中杰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皇宫的纸张供货，并不是一个长期的合作，而是每年一换。
当然，其中的目的，也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
去年，裴中杰为了拿下今年与皇宫的合作，没少给负责人送东西。
如今不过才去半年，他虽然收回了一些利润，可还有一部分没有回来。
现在皇宫单方面取消合作，不说利益损失，就是传出去，他裴家也要成为笑话。
“公公可知，这纸商是谁家的吗？”
“不知，陈公公只是带着管事来，那管事也是个嘴紧的，本公公怎么打探，都是没用的消息。”
采买公公摇头。
旋即他看了眼天色，发现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提出告辞。
裴中杰装模作样挽留了一番，就亲自把人送到门口。
等人走远，他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派人去通知虞家，唐家，邱家，告诉他们，若是不来，以后与皇宫的供纸合作没有了。”
“是。”
裴中杰心腹领命，转身离开。
当天下午，四大纸商齐聚裴家。
“裴中杰，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与皇宫的合作没有了？”
“不会是你打着皇商的名义，做的那些事，被陛下发现了？现在陛下要清算我们吧？”
“其实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大启除了我们四家能做出上好的雪花纸，就没有其他人了。”
说话的是虞家少家主，虞风。
男子二八年华，周身气势却能和这些老家伙不分秋毫。
唐家和邱家的人听到这话，脸上的急色倒是缓了下来。
是啊，整个大启能够提供雪花纸的，只有他们四大纸商。
陛下不采用他们，难道要去用那些残次品？
裴中杰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轻哼道：“看来，你们的消息还是不快，今日宫中的采买公公到我府中，告诉我，都城新出了一家可做雪花纸的纸商，并且价钱比我们还要低好几倍。”
“陛下已经决定采用他们的纸，长期为皇宫供货。”
几乎是这话落，房间里响起好几道惊愕的声音。
“怎么可能？”
“裴兄可知这新纸商是谁？”
唐家家主和邱家家主急切地看向裴中杰。
虞风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裴中杰对上唐家和邱家震惊的眼神，面色沉沉地摇头，“采买公公说，那人只是来交接，什么信息都打探不到。”
“眼下想要弄清楚这新出的纸商，只能靠我们自己。”
说到这里，他眼里闪过阴狠。
雪花纸的供应商有他们四家已经足够了，再来一家，雪花纸的价值必然受印象，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唐家家主和邱家家主见状，心领神会裴中杰的意思。
他们点头配合道：“我们会派人去查。”
说完，他们后知后觉发现，从刚才虞风就一直没说话。
于是几人纷纷看了过去，“虞少爷怎么不说话？”
“我……”
虞风刚说一个字，就被门外小厮急切的声音打断。
小厮，“家主，不好了，刚才书肆掌柜派人来传话，说是西街新开了一家书铺，里面有大量的雪花纸售卖，价格只有不到我们的三分之！”
“什么！”
几人顿时惊呼。
不怪他们如此震惊。
雪花纸，他们是做了统一的价格规定。
一刀雪花纸十八两。
不到三分之一，就是六两都没有。
这简直就是在贱卖！
裴中杰率先回过神，对着门口厉声吩咐，“进来说话。”
小厮立刻推门进去。
看到他，裴中杰立刻质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其他纸商反应过来，一个个目光犀利地盯着小厮。
小厮被看得浑身颤栗，但还是硬挺着，将需要汇报的事说了出来。
“掌柜说，除了雪花纸，那书肆还卖许多书籍，价格也是十分低廉，如今那书肆已经被书生们挤满了。”
几乎是这话落，唐家和邱家家主都猛拍桌子。
他们咬牙怒喝，“这是哪里来的无知小儿，竟然胡乱标价，扰乱市场，他眼里有没有我们四大纸商！”
“裴兄，我们去那书肆看看！”
说着，两人起身就往外走。
裴中杰见状，也立刻起身跟上。
只是走的时候，他瞧见虞风还坐在原地，不由皱眉道：“虞少爷不打算去看看吗？”
“自然是要去看看，只是晚辈不好走在裴家主前面，才在这里等着。”
虞风抬手作揖，看起来温良无害。
裴中杰点点头，似满意他的谦恭，随即招呼着一起离开。
走出裴家，虞风坐上自己的马车，立刻迎来心腹小厮的不解。
“少爷，你刚刚为何对裴中杰那么谦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