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猜猜到底是谁劫持的她。
阮梨机械般往前走着,脚步僵硬。
身旁拿着刀子的人和她保持着同样的步伐,那寒芒闪烁的刀子,始终紧贴着她的脖颈,仿佛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散发着森冷的死亡气息。
他们一路前行,直至路口,拐进一条黑暗幽深的巷子。
巷子两侧的高墙,如狰狞巨兽,将仅有的微光吞噬殆尽。
阮梨被猛地一推,踉跄着跌入一个院门大开的院子。
背后传来一声低喝,紧接着又是狠狠一推,阮梨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正前方的屋子。
屋内,敬国公世子卫新正对着门口,悠然自得地端坐于椅上,神色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
很好,她没有猜错幕后之人。
劫持她的人进门后把院门关上。
“阮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卫新放下手中的茶盏,动作优雅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斜睨了阮梨一眼,那眼神冰冷而轻蔑,恰似万佛寺那次,仿佛世间众人皆为蝼蚁,唯有他高高在上,尊贵无比。
“怎么样,在这里见到我,是不是觉得很惊喜?两年前我就想这么做了,可惜你没给我机会。今日,咱们就把之前没完成的事做个了结。”
卫新站起身,睥睨着阮梨,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
他俩的缘分,早该在万佛寺那次结束。
他得到她的人,她和永宁伯府得到安宁。
只是她没有按着他的盘算走,还把他的兄弟和侍卫打伤。
他不仅没有得到她的人,后面还被他那个祖父扎伤了腿。
他来不及报仇,永宁伯府一家就去了西州。
阮梨没想着大喊呼救,卫新没让人堵住她的嘴,肯定是不怕她喊人,她喊了也没用。
“世子这般大费周章请我来,是还对两年前的事念念不忘?
怎么,那次没打断你的腿,你觉得不够?
那今日,我便成全你。”
阮梨毫不畏惧地迎上卫新的目光,言语间满是挑衅。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不确定暗处究竟隐匿着多少人。
明面上,院子里只有卫新,他的两个侍卫,以及那个挟持她的歹徒。
巧的是,这两个侍卫正是两年前在万佛寺见过的那两个。
卫新听了阮梨的话,不怒反笑,拍了拍巴掌。
瞬间,从暗处涌出五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他们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一看便知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阮姑娘的嘴可真硬,本世子倒要看看,你能硬到几时。你若现在求饶,本世子待会儿还能对你手下留情。”
卫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戏谑。
“呵呵,求饶?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是挺美!”
阮梨毫不示弱,嘲讽道。
究竟是谁会求饶,还犹未可知。
以卫新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必定会想尽办法报复。
她也并非毫无准备的人。
“本世子想的美不美,马上你就会知道。你们一起上,把她给本世子抓过来。”
卫新一声令下,那五个壮汉和两个侍卫,再加上挟持阮梨的男子,八人朝着阮梨冲了过来。
阮梨未移动分毫,只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向着冲来的几人挥了一圈。
不消片刻,那八个壮汉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身形摇晃,纷纷倒在了院子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卫新见状,惊恐地站起身来,刚吐出一个“你……”字,话还未说完,阮梨冲进屋子,手中利刃寒光一闪,直直刺进了他的心脏。
阮梨毫不犹豫地拔出刀子,又在他的颈动脉上补了一刀,确保他彻底没了气息。
看着卫新那死不瞑目的双眼,阮梨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确定他死得透透的,才去院子里解决了躺在地上的八人。
他们助纣为孽,死有余辜。
阮梨杀掉他们,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为民除害的事情,京城的人应该感激她才是。
她弯下腰,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去刀子上的血迹,动作干净利落,随后将刀子收好,从容地走出了院子。
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巷子,悄然混入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顺着人流,阮梨到了花灯一条街,站到了之前的灯楼前。
喜鹊登枝的花灯已经不见,也没有看到章明石的踪影。
估计是去找她去了。
阮梨站到了花灯下,最明亮的地方。
章明石只要过来,一眼就能看到她。
街上快乐的气氛依旧,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姑娘离开,杀了人后又回到了这里,继续欣赏着花灯。
“阿梨!”突然,一个急切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阮梨转过头,看到章明石正满脸焦急地朝她跑来。
“石头哥,我在这里。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阮梨迎了上去,脸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在这喧嚣热闹的花灯街上,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章明石才感觉到一丝真实感。
没有人能够体会,当他满心欢喜地买到那盏寓意美好的喜鹊登枝花灯,一心想给阿梨送上一份惊喜,归来时却发现她消失不见那一刻,他内心的焦急与慌乱。
听到人群里有人说有人在那边撒银子,他以为阿梨是被人群裹挟到了那头,就去寻找,走到头没有找到阿梨的人,他才折返了回来。
“你为何乱跑?”
章明石的语气中带着责怪。
阮梨眨着无辜的双眼,解释道:
“还不是有人说前面有人撒银子,人群一下子就涌了过去,我身不由己被推着往前走。
走到头,又有人说弄错了,撒银子的人在另一头,我只能慢慢走回来。
石头哥,真的有人在撒银子吗?
咱们现在过去,还能捡到吗?”
章明石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是有人在撒铜板,不过等咱们这会儿过去,早就结束了。”
说罢,章明石紧紧牵着阮梨的手,两人一起走进了灯楼。
经历这次的事情,章明石再也不想松开阮梨的手。
从掌柜手中取回喜鹊登枝花灯,两人手牵手缓缓朝着伯府走去。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宁静,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