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头还在表忠心。
被小厮搬来的这些救兵们，在戚公子的示意下，已经开始攻了上来。
阮家兴、章明石和江小月三人在应对围上来的打手们，阮梨护着阮老头往马车上退。
防住了打手们，却没防住戚公子和弘毅侯世子三人。
这三个也是卑鄙无耻的，竟然偷袭。
阮梨挡住了弘毅侯世子和陶公子的攻击，却给了戚公子机会，眼睁睁看着他一棒敲在了阮老头的背上。
阮老头抱着牌匾倒在了地上。
“爷！”
阮梨顾不上管弘毅侯世子和陶公子，急忙抱起阮老头，身上挨了几脚都没有觉得疼。
“爷，爷，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阮老头：“我没事。牌匾，爷的牌匾。”
戚公子一把夺下阮老头怀里的牌匾，放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嘲讽道：
“拿个假玩意儿吓唬小爷，你以为小爷是吓大的？啊……”
戚公子的声音从嘲讽变为凄惨。
身子在半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线落地，闭音。
弘毅侯世子和陶公子跑去关心戚公子，没空再对付阮梨。
那边打手们有阮家兴和江小月挡着。
章明石：“扶爷爷上马车！”
阮老头：“不用，看我的！”
他用手在地上摸了两把，摊开掌心一看，居然干干净净。
失算，这街道太干净了也不好，想找点儿灰尘都找不到。
原先躺尸的那些人也不见了，想找血也找不到。
阮老头一狠心，额头照着被踩坏的牌匾裂口处磕去。
如愿得到了血。
只是量太少，没糊完他全脸，血就已经不流了。
“皇上啊，老头子对不住您，老头子没有护住您的字，老头子有罪……”
阮老头声泪俱下，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阮梨：……
不至于这么拼命啊，爷！
章明石看这边无事，又加入了战斗。
阮梨刚才那声“爷”喊得凄惨，感情充沛，惊动了马车上的阮家人。
吴婆子把周梅周菊两个安排到林氏和王氏的马车上，把三个小子交给陆先生管着，来到前面。
被阮老头满脸的血吓得差点厥过去。
吴婆子：“老头子，你咋了，老头子啊。咱不该来这京城啊……”
阮老头在吴婆子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吴婆子瞬间秒懂，老头子这是没事在唱戏，那她就陪他一起唱。
赵巡检：？？？
这字真的是皇上的？
原谅他见识浅薄，真不知道皇上的字是什么样的？
如果真是皇上的字，那戚公子算摊上大事了。
这么多人都看到他给人家牌匾踩了好几脚，给人踩坏了。
心里头有点儿期待，是怎么回事？
赵巡检眼神殷切看着阮老头和吴婆子，希望从他们口中听到一些关于牌匾的事。
阮家兴和江小月在阮老头和吴婆子的声音刺-激下，也不在乎会不会一拳下去把人给打死，全力打就是，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胜利是胜利了，两人的状况都有点儿狼狈。
阮家兴的脸，和阮老头的差不多，已花。
江小月的发型，已经没有了发型。
阮家兴：“爷，让我看看你的头。是哪个不要命的打的，我去给你报仇。”
阮老头：是我这个不要命的打的。闪开，不要影响我发挥。
“皇上啊，老头子我对不住您啊。您封我当永宁伯，赏赐我您亲笔写的忠信孝悌四个字。
老头子我感念皇恩浩荡，想要进京跟您老人家当面道个谢，恩没有谢，还没有保住您老人家写的字。老头子我有罪……”
“老头子啊，咱去给皇上请个安谢了恩，咱们就回柳树村去。
你这个永宁伯咱不当也行，当永宁伯还要挨打，咱还不如回家种地去。家里的二十亩地还等着你侍弄。”
吴婆子发挥的也不错。
毫无意外，“永宁伯”三个字已经听进所有人的耳朵，包括赵巡检和鬼见愁四人。
以及围观群众中一些身份特殊的人。
一百多人，差不多二百人打架，这么大的事闹了大半个时辰，估计全京城的人知道的也差不多了。
只有可怜的皇帝被圈在皇宫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皇上：这你就小看朕了，外面多的是朕的眼睛和耳朵。
这不，就有那机灵的跑出人群，去给自家主子报信。
这件事牵扯到永宁伯、兵部尚书府、弘毅侯府、翰林院掌院四家。
以及天家，这就不是小事。
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们不懂，但是主子们懂，这么好的机会总会有人想把握住的。
“永宁伯？”
赵巡检自认没有听错，但是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要是老人家此时的形象和伯爷两字好像相距甚远。
不是说他穿着不好，而是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看着好没形象。
谁家伯爷会像他一样，不顾形象，在大街上痛哭。
阮老头：“大人，叫老头子干啥。是要把老头子我抓进牢里去吗？抓吧，抓吧，老头子我对不住皇上他老人家，对不住啊……”
赵巡检：……
真是永宁伯？
没听说过啊。
不可能有人敢冒充伯爷。
只能怪他官低人脉少。
阮梨没有错过赵巡检眼里的亮光，这人好像希望他们能收拾鬼见愁四人一样。
听到永宁伯，他嘴角的笑意都藏不住。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鬼见愁四人的背景雄厚，赵巡检根本不敢得罪，还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阮梨靠近阮老头，“爷，咱们去皇宫跟皇上请罪，咱没有护好皇上的字。”
“对，老头子得去向皇上请罪去。走，老婆子，带上全家人，咱们都去请罪。”
阮老头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抱起残疾牌匾，直直往前走。
虽然不知道皇宫在哪个方向，但是肯定要出了这个街道，到了路口再问人朝左朝右还是朝前走。
赵巡检：好想送他们一程。
这走路过去得大半个时辰。
官兵甲：“头，咱们这就不管了？”
赵巡检：“怎么，你想送他们去皇宫？”
官兵乙：“头，这三个打人真疼。属下都接不住这个女娃的一拳。”
赵巡检：“叫你们平时偷懒。”
官兵丙：“爷，你也接不住。不信你去试试。”
赵巡检：“我有病啊，自己去找打？去，集-合兄弟们，回去交差。”
官兵甲：“是。”
赵巡检：“九殿下，属下送您回宫。”
回宫挨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你还以为每次偷出宫，皇上都不会发现？
这次不就遭了，哈哈……
赵巡检压下心中喜意，只希望永宁伯不要让他失望，把这四个整得服服帖帖，不要再出来祸害百姓，连带给他们巡检司添麻烦。
九皇子这会儿心里正乱，想着回去怎么跟皇上交代，没工夫理睬赵巡检。
赵巡检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不再自讨没趣，准备带着手下们回去。
很快就跟上了阮家人。
前面是阮家人，后面跟着的是赵巡检他们，外人看来好像真是他们巡检司要送永宁伯去皇宫一样。
赵巡检今天觉得这条街太长，怎么还不到路口。
去往皇宫要往前走，会巡检司要往左走，到时他们就会分开。
阮家兴：“爷，奶，咱们上马车。”
不是阮梨怕被旁人围观，而是京城应该很大，阮梨怕阮老头和吴婆子走路过去会累坏身体。
阮老头和吴婆子如了赵巡检的意，上了马车。
就阮梨、江小月、阮家兴和章明石四人跟着马车走着，因为江小月这货要顺路买吃的。
阮梨买了一蒸笼包子，给一人分了两人，先垫一垫。
因为等下可能会见到皇上，不敢多吃。
说是可能，是因为，见不见他们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他们左右不了。
“姑娘，我还想吃那个。”
江小月指的是驴打滚儿。
阮梨：“去买吧。”
官兵乙：“这家的不好吃，前面那家的好吃些。”
跟在赵巡检身后的官兵乙，看江小月走了一路，吃了一路。
她的肚子就跟个无底洞一样，每次他觉得她再也吃不下的时候，这姑娘总能给他惊喜。
这家人也是迁就这姑娘，马车慢慢悠悠走着，给她买东西吃东西的时间。
江小月收回脚步，决定听取他的意见，去买前面那一家的。
“这京城还有啥好吃的，你给我说说。”
官兵乙：……
赵巡检：……
这一家子不像是去见皇上，倒像是去春游。
官兵乙：“我说了，你能记住吗？”
江小月：“我石头哥过耳不忘，你只管说。”
章明石：谢谢夸奖，是过目不忘。
官兵乙：“徐记的驴打滚，食福馆的桂花酥，清风楼的叫花鸡、松鼠桂鱼、金钱虾饼、葵花斩肉，谭氏酒楼的黄焖鱼翅、荷包里脊、烧鹿筋，醉仙阁的蟹粉狮子头、宫保鸡丁……”
官兵甲：“说的你好像吃过一样。”
官兵乙：“我是听大人们说的。他们说好吃，那肯定好吃啊。”
江小月：“多谢你啊，有空了咱们一起去吃，我请你。”
官兵乙：这叫他怎么回答。他们这才刚打完一架，就要一起喝酒吃饭了？
想把她这话当成场面话应付一下，又觉得着这姑娘太真诚，应该得到认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