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
“你放心家荣他跟着我们一起去西州?”
西州刚收回来,那边除了大景的将士之外,全是胡人。
她要是没办法,才不会去那边。
朱氏:“有大哥大嫂你们在,我能有啥不放心的。”
总比在家里种地好。
虽然他们二房帮大房管理着村里的花田,到底也是跟土地打交道。她就想把儿子送出去见见世面,最好是能跟着大房混个一官半职的。
还一官半职?
吴婆子要知道她的妯娌心这么贪,肯定会喷她一顿。
她以为当官是那么容易的,大字不识一个,还想这当官。
像她家老头子这样睁眼瞎的官员,全大景也就这么一个。
吴婆子:“让家荣跟着商队跑,你也愿意。这可是个苦差事。”
朱氏:“那有啥不愿意的,咱家孩子别的不说,就是不怕吃苦。”
吴婆子:这倒也是,吃苦总比吃西北风好。
阮梨觉得可行,出门在外没几个信任的人在身边,肯定不行。
阮老爷子:“你们都不要说话!梨丫头,你继续说。”
阮梨:“二太爷,第二点就是因地制宜发展农业,把咱们成熟的种植技术传给胡人。让他们学会自己种植,能种粮食就种粮食,能种果树就种果树,做到自给自足最好。”
阮老爷子:“他们能听咱们的话吗?”
吴婆子:“不听话就打呗。”
反正她就是对胡人没啥好感,最好是天天能揍他们一顿才解气。
阮梨:“刚开始想要大面积推广起来肯定比较困难,最好是先找几个村落作为种植粮食的试点,等到粮食有了收成,其他人看到收获的粮食,肯定会上赶着学种地。”
朱氏:“那可不,好事谁都不愿意错过。”
阮信谦:“梨丫头这脑子是啥做的?”
阮老头:“我的孙女当然随我,脑子就是灵。”
吴婆子瞪了阮老头一眼,“有你啥事?”
阮老头:“梨丫头是我孙女,你说有没有我的事。”
阮老爷子:“你们都给我闭嘴。梨丫头,你还有啥想法,说出来听听。”
阮梨:救命,李大夫怎么还不来?
看老爷子的状态,李大夫好像没有来的必要。
阮梨:“三是开办作坊,比如毛毯作坊,奶砖作坊。毛毯和奶砖可以通过商队卖到别的地方,这也算是为老百姓提供进作坊挣工钱的机会。老百姓多一个进项,日子能好过不少。”
朱氏:“这个好,这个好。你家荣堂哥能帮着管理作坊。”
吴婆子想喷朱氏,又觉得家荣这个侄孙是个好的,不能打击他的自信。
阮梨:“管理作坊肯定要能读会写的人。家荣哥他还年轻,从现在开始学认字和写字还来得及。可以先从别的做起,一边干活一边学。
二爷爷,二奶奶,咱们家才刚开始起步,我爷需要用人的地方很多,要是咱们自家人有那个能耐,我爷肯定会先用咱们自家人。像我几个堂叔,如果也有这个想法,这次就可以跟着我爷一起过去看看。”
朱氏:“对对对,你几个堂叔别的干不了,帮你爷跑腿肯定是没问题的。”
关乎子孙后辈的营生,阮老爷子忍着没有打断朱氏。
阮梨:“咱们家的人也不能全都去西州,家里这边必须留人看好,作坊不能停,花田也要人管理。我还想着扩大作坊和花田的规模,必须交给靠谱的人才能放心。”
阮老头:“这个可以,村长今日就问咱家有没有扩大作坊规模的意思。腹附近几个村的人都在盯着。”
阮老爷子:“你看看着办,反正不能叫咱们自家人吃亏,那自家的银子贴补别人。”
阮梨:“二太爷,这个我有把握。
只要能做出来,我就不怕卖不出去。白六少那里一直在要求加量,即使他那边不要,我们也可以把东西卖到西州去。
还有一件事就是,二太爷,我爷当了伯爷,现在又是西州知府,是不是应该施恩乡里?”
当了大官的人回到家乡,修桥铺路不是基操吗?
能给家族增光的事情,阮老爷子比谁都上心。
“合该这样,梨丫头,你们是咋想的?”
吴婆子:“咋?咱们家要给乡邻们发银子。这可不行,那得花多少银钱。”
朱氏:“就是,这个使不得。”
唉哟,真是银子多的装不下了才白白给别人。可以给她,她口袋空空,完全可以帮他们这个忙。
阮老头:难道就没人问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阮梨:“我的意思是要不要修桥铺路什么的?”
阮老爷子:“可以是可以,就是得花不老少银子。要修就修咱们柳树村到县城的这段路,这条路可不短。咱家要建祠堂,还要修故居,你们去西州那边也得有银子傍身。要不,修路的事情缓一缓,过两年再说。”
阮老头:“可行。”
反正他无所谓,银子全在老婆子的手里,省下的银子也到不了他手里,用的也不是他的私房银子,咋样都行。
阮梨:“修一条石子路,从咱们村到县城,两千两银子够用吗?”
原谅她不懂这些。
阮老爷子抽了一口冷气,“两千两?”
朱氏:“啥,花两千两银子给村民修路?”
两千两银子的路他们敢走吗?
他们有那个福气走两千两银子的路吗?
阮梨:“不够?”
阮老爷子:“够够够,哪用得了两千两银子。砂石不用买,河边去捞去捡,劳力各村都有,都是大家一起走的道,哪能就咱们一个村的人修。就是咱们修路的工具不趁手,铁锹、榔头、木杵这些都得买。”
村里最不缺的就是壮劳力,给自己修路,一喊一大把。
老爷子的意思阮梨明白了,就是只给买工具的银子,材料和人力这些免费。
材料免费可以,人力不能免费。
既然说了是造福乡里,那就不能压榨壮劳力。
阮梨:“太爷爷,沙石材料是山上河里就有的,不用花银子买,但是来修路的人必须得给工钱。
之前咱家修院子,一人给的是四十个铜板一天,修路也一样,一天四十个铜板。
要是这两千两银子不够,还可以再添一些。”
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出苦力的人。
朱氏:“一天给四十文钱还是太多,就是二十文都有人抢着干。”
她就愿意去修路,村里只要能拿得动铁锹榔头的人都愿意去挣这二十文钱。
吴婆子:“要我说,分工不同工钱就不一样。最苦最累的按四十文给,中等的三十文,老人孩子这些就给二十文。谁也吃不了亏,谁也占不了便宜。”
阮梨:“还是我奶想的周全。”
朱氏:“大嫂说的在理。”
阮老头:“可行。”
阮老爷子:“这个家,没有侄媳妇你不行。”
阮老爷子夸完吴婆子,转头就指着阮老头和阮信谦的鼻子,骂道:
“你看看你们两个大男人,两个脑子凑在一起都比不上侄媳妇。关键时刻你们闷不吭声,还得靠家里的女人们想法子。就说要你们两个有啥用?啊,有啥用?”
阮老头:……老婆子太出色,衬得他很没用。
阮信谦:这去了京城一趟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对,大哥也去了京城,他咋就还是和他一样脑子里装着的是浆糊。
阮梨:同情爷和二爷爷两秒钟。
“二太爷,修路这样的大事必须咱们自己人看着才行。还得劳烦您看着才行。”
给老爷子找点儿事情做,就没空想东想西。
阮老头:“就是,这事只能您来办。”
求求您,快别骂了,他们兄弟也是要脸的人。
阮信谦是彻底放心,老爷子骂人这么有劲头,看着比他都能有活头,还有啥担心的。
阮老爷子又提起刚才的话头:
“梨丫头,你刚刚说到三,后面还有四,还有五吗?”
阮老头抢答道:“这个我知道,四就是设立学堂。”
他说完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看吧,他脑子里还是有点儿东西的。
阮梨:“我爷说的对。设立学堂,教化于民。这是个长期的事情,需要花大量的银子和人力,只能一步步来。”
阮老爷子:“好,好,好!”
有章程就好。
不至于到了那边就傻傻坐在县衙里,不知道咋干。
“老二和家荣先跟着你们去,再在村里挑几个机灵的,到了那边才不会显得势单力薄。”
阮老头:“那就得现在把人确定下来,给人家一天的时间准备。”
就这样,李老头家的大门再一次被阮家人敲响。
“老爷子去了?”
阮进生:你才去了,我爷长命百岁。
“我大伯找你有事商量。”
老爷子没事,那阮老弟找他准是好事。
李老头屁颠屁颠到了老爷子家,在得知阮家要出银子给村里修路、作坊扩招工人、以及要带村里人去西州城这三件事后,恨不得把阮老头抱起来转两圈。
当然,这些阮梨都不知道。
还没等到李大夫来,看老爷子没啥事,吴婆子就带着女人孩子们回家睡觉了。
阮梨就出主意,落实到位的事情有别人,她不用操心,安心睡了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