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李老头急匆匆赶来。
看到绑在树上的三个富家公子哥,他感觉自己头顶的几根毛快要保不住了。
真是操不完的心!
好嘛,更让李老头头皮发麻的是,这其中一个被绑的还是王员外当心肝儿一样宠着的小儿子。
另外两个是谁不重要,只这一个就够他喝一壶的!
狗腿子丁少爷和陈少爷:不要瞧不起人,我们的父亲虽然不是王员外,那也不是你们这些贱民随便能惹的!
看到李老头,王少爷眼里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你就是这个村的村长?本少爷乃王员外第三子,劝你识相点,马上放了我们,不然有你这秃顶老儿好看!”
对于王少爷来说,今天的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别说是他伤人了,就是他杀了人,他相信老爹会跟往常一样,替他摆平!
蝼蚁而已,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至于官府,那不就是替咱家办事的吗?
需要他们办事的时候他们还能不办不成?
银子也不是白拿的!
这要放在以往,没人敢这么对他。
本少爷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有这家人乖乖双手送上他们的土地,方能留他们一家的狗命。
李老头:……
李老头遭受会心一击!心里骂骂咧咧。
秃顶你大爷!你大爷才秃顶!咱只是头发长得不均匀而已!
还有,请问你让我怎么好看?
枉我着急忙慌赶来,还想着来当个和事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但看你这么想死,咱就送死一程。
你以为这阮家是好惹的?
来前也不知道打听打听。
谁会傻得在明知道保不住的情况,还要买这么多的田地?
人家买了,那就是有能保住的底气。
你以为谁都能参加白府老寿星的寿宴?
你以为谁都能得白六少爷特别款待?
你以为谁家的暖房宴都能收到白府的贺礼?
你以为我这个老头子不出村,就不知道外面的事了?
那你可是小看我了!
像我这样心明眼亮的人真不多!
两家退亲了还能和阮老头处得像兄弟一样,我骄傲了吗?
不是咱打击你!
跟白府比,你王家差远了!
不是,是压根就没法比!
两家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你以为阮家跟以前受你欺压的人家一样是软柿子吗?
那就尽管来捏吧!
不试试,怎么能让你们体会一把翻船的感觉呢。
也算是为以前受你王家欺压的可怜人家出出气!
“那个,梨丫头,王家来人了再喊我,我这地里还有活儿等着呢。”
村长就不干活了吗?他这个村长也是老农民,该干还是得干。
毕竟咱是受过县令爷特别夸奖的村长,十里八村独一份。
咱骄傲了吗?
没有!
说到县令爷,李老头想起这个亲家跟王员外的关系还非同一般。
不行,他得赶快回家打发老大去给亲家通个信。
万一王员外找到亲家头上,叫他千万别趟这场混水。
李老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阮梨:……
还以为人家来是劝着放人的,看来是她多虑了。
得,回家吧,待在这里也没啥事。
留下丁一守着这三个,以防他们被小娃子们的土坷垃给打死了。
阮梨带着忧心忡忡的阮老头和阮进财回家了。
陆先生说去问知学堂看看,也拍拍屁股走人了。
村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回家!
干活!
今天的四十文钱可不能耽误了。
阮老头回到家就坐卧难安,阮进财更是屁股有针一样坐不下来!
“爷爷,二叔,没啥可担心的,大不了咱不要这花田就是了,全给他王家。”就怕白六少爷不答应,阮梨安慰二人。
阮老头和阮进财表示:一点也没被安慰到!
那可是千亩花田啊!
哪能那么容易舍出去!
咱阮家没富有到这个程度啊。
阮老头唉声叹气个不停。
阮梨知道,这千亩花田是一块大蛋糕,迟早会有人试着伸头过来吃一口,更会有人想把这块大蛋糕据为己有。
王员外恶名在外,她不是没听过。
她说送出花田,那也只是安慰家人而已。
她从来没有想过让步。
这次俯首让步了,那以后她是别想再往前走一步了,只能安安分分当个小农女,守着几亩田地过日子。
因为等着摘果子的人不要太多!
既然王员外已经替他们试过阮家的深浅了。
那还怕个屁。
软柿子,人人爱捏!
人人都来捏一把,那阮家不就成了碎渣渣。
她的咸鱼生活是一辈子也别想实现了。
阮梨去了后院。
家里的女人们还不知道这事,都还在辛辛苦苦做面脂和花露呢。
“梨丫头,这里太热,快出去。”
吴婆子把阮梨推了出去。
这个房间,灶上柴火烧起来整个房间就跟蒸笼一样。
吴婆子舍不得热到她的宝贝大孙女。
“奶,你别干这个,让丁三来!”大不了再买几个人。要不说是亲孙女呢,阮梨也舍不得吴婆子受罪。
“那丫头能顶个啥事?你娘刚去隔壁马上过来,我这才烧一会儿。
你快出去玩去吧。
学堂外面的林子,里面的花开了,你带着小月一起去看看。
就跟那城里的小姐一样带着丫鬟赏赏花,再摘下一朵最鲜艳的簪在头发上,那不美翻了?
实在不行你就去写写大字耍耍弓箭。”
反正是别在这碍事了,吴婆子下了逐客令。
好吧,难得今天不上课,就去写写大字静静心。
希望赵喜来的命能保住。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只说王少爷的仆从一路紧跑,运气好,半路搭了一辆牛车。
回到王家直接找上管家,把这事汇报给了管家。
原谅他还没有直接见员外爷的资格。
管家一听自家少爷被扣,那还了得,带着他去书房找老爷。
王员外是个四十多岁蓄着短须的大胖子,此时他肥硕的身体陷在宽大的太师椅里,就跟听故事一样听着仆从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事,王员外是听明白了。
不明白的是,这阮家是个什么来头?
仆从也不知道啊。
要不是在牛车上跟人打听过,他都不知道那家姓阮。
王员外吩咐管家:
“去,跑一趟县衙。
告诉马县令一声,不把拘禁少爷的人抓进大牢,咱王家不会善罢甘休!”
该给县令爷找点事做了,银子不能白送。
这不省心的不孝子,出去打个猎都能给他惹事,还得他这老爹每次给他擦屁股。
辛好,每次都有收获的。
土地,金银,美人儿……
他都不嫌弃!
这次一定也一样。
别说是大兴镇,就是整个永宁县,谁人能捏,谁人不能碰,就没有他王八旦不知道的。
你以为他这副身家是银子买来的?
那你可想错了。
没有他八面玲珑,眼观六路,拿银子买再大的官也没用。
没看县令爷都跟他称兄道弟吗?
有意思,王员外都不知道多少年没碰到阮家这样的硬茬了。
管家带着王员外的指令找去县衙,可是无论是县丞,还是主簿,都说县令老爷不在县衙。
问县令老爷哪去了,没人知道。
他塞银子也没用。
最后还是一个小典吏,送他出了县衙。
看在他们经常一起吃酒的份上,告知他县令老爷在见了亲家来人之后就消失了。
他也不知道县令老爷在哪,也许是回家了,建议他去马府问问。
要是李老头在这,肯定会说:想都别想。县令老爷这会能让你们找到,我李字倒着写!你们放心,等王员外和阮家的事了了,你们县令爷马上就现身。
马县令的亲家,那不就是柳树村的村长?三少爷出事也是在柳树村。这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管家在马府没找到马县令,就回去把县衙各人的反应和县令亲家派人造访的事,都如实禀报了王员外。
他感觉他下一步要跑的地方就是柳树村。
果然,王员外坐正身子,肃声道:
“你去柳树村走一趟,先把少爷带回来。记着,再仔细打听一下这阮家是什么来路。”
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还好他有马车坐。
王管家带着仆从风尘仆仆感到柳树村。
马车就停在他们少爷身边。
王管家一下马车就看到自家三少爷被绑在树上。
此时,他家少爷就跟盛夏午后的白菜一样,蔫啦吧唧的。
他家少爷自小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哪受过这种苦啊?
都是他让别人受苦。
“王管家,救救我们!”再不解开绳子都要尿裤子里了。
王少爷、丁少爷和陈少爷放下主子的架子求助。
可是江小月能让他们如愿吗?
不能!
这货把六匹马挨个骑了个遍,这会儿正在广场遛阮枣。
不是,是遛马。
阮枣只是刚好坐在马背上而已。
王管家没法,只能先让仆从给少爷们喂点水,他去找村长去了。
王管家受到了村长媳妇的热情款待,喝上了据说是县令家送来的上品茶叶,可是狡猾的李老头就是顾左右而言它,他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听村长媳妇的话,这阮家好像就是一般的农家,靠着买婆婆丁和野花什么的挣了点银钱,修了房子买了地。不像是能惹得起员外爷的人家。
管家不死心,在桌上放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
再次强调县令爷和自家老爷的交情。
李老头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