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契约
就等着阮进财拿回石夯锤进行下一步。要是有晾干的土坯子就更好了，今天就能把灶盘好。
林氏看着堆在院子里还没长好的白菜，心肝儿肉疼。这么一大堆白菜，要是再长一个月，都能腌两大缸咸菜了。
吴婆子才不管什么白菜咸菜的。她一声令下，阮进福和阮进财就跑得飞快去办，地里的活计都要先放一放。
阮进财果然不负众望，扛着石夯锤回来，还借好了土坯子。他放下石夯锤就去那户人家搬土坯子了。
阮进福用石夯锤把菜地压瓷实。
土坯子一到，兄弟俩半个时辰不到就盘好了大灶。完了又打了两排土坯子出来，晾在前院，等晾干了就还给人家。
吴婆子对两个儿子的手艺很满意，这大灶盘得好。只是越看越不对，这顶头也没个遮挡的，一到下雨天不就变水灶了。
阮进福兄弟俩又忙起来了，还完石夯锤就开始找材料搭棚子，一忙就忙到了吃晚饭，总算是让自家老娘满意了。
……
阮梨把蒸馏器架上火灶，加水烧火试了试，还行，比自己想的要好些。现在要做的就是采集带香味的鲜花了。
这日，阮梨带着阮家兴和阮桃去小山坡那边采集鲜花，远远看到丁香婶子和英子兄妹在挖婆婆丁。
英子已经跟着阮梨去镇上卖了一次婆婆丁，得了二十多文钱，这不，丁香婶子和柱子也加入了挖婆婆丁的行列。
阮梨三人没有去打扰他们，直接去了山坡。阮家兴摘野菊花，阮梨和阮桃摘茉莉花。
两人一个上午就摘了一小背篓的茉莉花，阮梨急冲冲地背回家实验去了。
去县城的前一日，阮梨、阮家兴和章明石三人又去了一次山谷。阮梨收获了两背篓茉莉花，章明石打了五六只野兔和野鸡。
第二天，三人赶往永宁县城。进城先去十里香酒楼卖了野物，然后才去的美人阁。
阮家兴知道阮梨今天要和人谈生意，他不放心，就拉着章明石也一起进了美人阁，还好店里没几个人。
白娘子和白家六少爷已在店内等着阮梨。
白娘子给几人简单做了介绍，“六少爷，这位就是阮姑娘，这位是阮姑娘的兄长，这位是……”白娘子指着章明石，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小哥儿。
阮梨赶紧介绍道：“这是我章大哥。”
“阮姑娘的两个哥哥都长得俊。”白娘子继续介绍道：“阮姑娘，这位是我家主子，白府六少爷。”
白家六少爷是个二十多岁的俊朗男子，身着鸦青色锦缎长袍，满身的书卷气，实在是不像个生意人。
阮梨打量白六少的同时，白六少也在打量着阮梨三人。
白六少看着眼前十二三岁的农家小姑娘，说实话他是有点儿吃惊的。如果面脂是这位小姑娘做出来的，那这小姑娘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白六少拱手道：“在下白老六，美人阁东家，还请三位以后多多关照。”
白老六？
阮梨落落大方道：“六少爷客气了，是我和大哥承蒙贵店照应，混口饭吃。”
白六少面色未变，心下更加谨慎，这么老成客套的话，哪像个十二三岁的乡野村姑能说出来的，这姑娘不能小瞧了去。
白六少道：“阮姑娘自谦了，三位里面请。”
阮梨三人跟着白六少进了里间。里间正中摆着桌椅，桌上放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和几盘点心。
四人围桌而座，跟着白六少的下人在给各人斟上茶水后就退到了白六少身后。
白六少将其中一盘点心往阮梨三人这边一放，道：“这是十里香新出的芙蓉糕，三位赶远路来的，先将就用一点。午饭还请三位赏脸，咱们在十里香酒楼吃，白某已订好了雅间。”
阮家兴和章明石两人坐着未动，阮梨可不和他客气。她吃了一块芙蓉糕，一块红豆糕，喝了一杯茶，这才准备和白六少谈合作的事。
白六少亲自给阮梨续上茶水，动作文雅，神情安定，一点也未见不耐烦。
阮梨喝了一口茶水，道：“不愧是十里香的点心，好吃。多谢六少爷！大哥，把面脂拿出来给六少爷看看。”
阮家兴打开筐，取出一盒面脂递给阮梨。
阮梨把面脂推到白六少跟前，道：“六少爷，您请看。”
白六少面露一丝惊讶，这和他之前看的盒子不一样，难道不是之前的面脂？
他打开盒盖，看、闻、试一套下来，确定面脂和之前的一样，就是换了个好看的盒子。
白六少放心了，道：“阮姑娘聪慧，这盒子当真是精致好看，面脂用这么个盒子装着，让人一看就觉得奢华大气。”
这就是包装效应啊。
阮梨道：“六少爷过奖了。不知六少爷对我们以后的合作有没有具体的想法？”
白六少道：“白某想先听听姑娘的想法，请姑娘先讲，不知可否？”
可，怎么不可。
白六少这个老滑头！
先讲就先讲。
阮梨清清嗓子，道：“六少爷，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这里有两套合作方案，其一就是按照之前的分利方式，卖面脂的银钱你我四六分成，你四我六。”
这种方式阮梨不喜欢，面脂是美人阁在卖，她又不能沾手，具体卖多少银子也只有美人阁知道。别跟他说有账本，假账还不好做？
白六少不禁好奇问道：“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合作方式就是，美人阁买断面脂在这两年内的售卖权，也就是说未来两年，我只给美人阁一家供货，不管你们拿到面脂之后如何定价卖，赚了多少银子，是盈是亏都和我无关。”这才是阮梨喜欢的合作方式。
白六少拍手，道：“这第二种方式有点儿意思，只是不知道这供货价格是多少？每月能提供给美人阁多少盒面脂？”
两人志同道合都对第二种合作方式感兴趣，看来合作有戏。
阮梨抿了一口茶水，道：“六少爷请放心，我尽量满足美人阁的需求。只是这面脂的价格你看多少合适？”
白六少：“阮姑娘不防直说。”
那她就不客气了。
阮梨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筐子，道：“面脂一两银子一盒，就按今日这样装筐保存。六少爷意下如何？”
白六少听后，面不改色，心下却是一冷。
这姑娘还真是不客气啊，一盒面脂，只是换了个盒子就多挣了四百文钱。
阮梨拿起面脂，边看边说：“六少爷觉得这盒面脂拿到京城或者府城去卖，能卖多少银子？小小的一个永宁城就能卖到一两银子，我想，京城和府城的小姐太太们应该更不缺银钱更大方的。”
白六少神色微动，这个他早就想到了，没想到这姑娘也看得透彻。
阮梨继续道：“难道六少爷不觉得这面脂会给美人阁带来不少客人么？小姐太太们可不只需要面脂，其他胭脂水粉她们也需要。如果我是那些小姐太太的话，既然要买，还不如和面脂一起买。美人阁的面脂好用，想必其他的胭脂水粉也不会差。面脂将美人阁的名声打出去了，还怕吸引不来更多的客人么？”
白六少是彻底服了。
阮梨喝了口茶水，继续道：“最后一点，包装上去了，那价格自然也该提一提。还有啊，这筐子可是我家人辛辛苦苦地编出来的，里面还垫着草垫子，就是为了方便运送，以防磕到碰到面脂盒。”
阮梨说完，最后还打趣一句：“六少爷是做大生意的人，不会连这点子辛苦费也不会给吧？”
白六少心服口服，道：“白某佩服，阮姑娘不去做生意当真是可惜了。”
阮梨回他：“我这不是正和六少爷您谈生意呢么？”
白六少笑道：“阮姑娘说的是。”这姑娘有意思。
这就谈成了？
阮梨还想着不行就让个一两百文呢，原谅她第一次做生意，没什么经验。
白六少站起走了两步，道：“阮姑娘，白某有两个要求。其一，这面脂售卖权的期限能否为五年；其二，这五年内美人阁可以随时取消与姑娘的合作。”这第二点是考虑到有人会做出更好更便宜的面脂，到时他就不得不重新选择合作的对象。
阮梨对自己的面脂有信心，当然答应第二点。
只是这五年时间的合作期限有点长，万一她过两年想开自己的店，到时不光卖花露和其他胭脂水粉，还卖面脂，那就不好办了。
最后经过一番商讨，两人一致达成协议，将合作期限定为三年。
阮梨还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帮她隐瞒面脂的来源，她不想暴露在人前。万一有人打面脂配方的主意，就目前阮家的实力，那肯定是顶不住的，她不想给阮家带来灾祸。
这一点白六少也想到了，只不过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不屑于这么做。再说了，买面脂的那点本钱和卖面脂带着的好处相比，不值一提。他也希望这门生意能长久做下去，没有不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