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小啥小,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大多都已经嫁人,没嫁人的也基本上定了人家。”
林氏:“你奶说的对。”
未成年就面临催婚,阮梨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怎么应付长辈,干脆拍拍屁-股,直接逃离了催婚现场。
章明石屁颠屁颠跟上阮梨。
留下吴婆子婆媳三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王氏:“现在着急有啥用,等去了京城,任那大官家的公子哥儿给你挑。咱们梨丫头长的俊俏,还能干,自个儿还是个乡君,谁家娶到就是谁家的福气。娘,你就等着看吧,伯府的门槛肯定会被踩坏。”
林氏:“啥选不选的。咱们只找人品好对咱家姑娘好的,家里当不当官都不打紧。”
要说女婿人选,林氏最满意的还是章明石,知根知底的,人品靠的住。
吴婆子:“这十里八乡的,我看只有石头能配得上咱家梨丫头。”
她刚才趁着他在的时候引出梨丫头的亲事,就是想看这小子的反应,结果不见这小子一丝紧张。
梨丫头跟石头平时相处也跟兄妹一样,没有女儿家的害羞和矜持,看来两人八成没戏。
林氏:“娘,石头肯定有心上人了。他昨天换了三套衣服,今天又穿了和昨天不一样的衣服。你看他以前哪有这样在乎自己穿着过,都开始注意打扮自己了。”
吴婆子:“石头这个年纪,心里有人很正常。唉,还真是,好女婿都是别人家的。”
王氏的白眼翻到了天边。
她们也不看看,现在能和以前一样吗?
三品伯爵家的小姐嫁给猎户,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就婆婆和大嫂还把章明石当宝。
梨丫头本身还是乡君,自己又是个能赚钱的,就是那京城大官家的公子,都不一定配的上她。
阮梨没想到二婶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她在忙着为去京城做准备。
跟皇上谢恩,当然是越早去越显诚意。
只要一想到要见皇上,阮老头就两股战战,但是为了家里的子孙们,只能逼自己硬着头皮上。
经过全家商议之后决定,这次去京城的人选是:阮老头、陆先生、阮家兴和章明石,还有家里的女人孩子们。
阮进文和李正行要去星洲城,继续跟着涂先生读书,备战下届科举,顺便把阮梨给张将军做的千里眼带给他。
阮梨这次一共做了三个千里眼,给张将军一个,剩下两个给家里人用。
阮进福和阮进财两兄弟留在家里,看顾作坊和花田。
阮草儿还想收花挣工钱,不想去。怕给老娘添麻烦,他家的两个儿子也被她强留在家。
阮果儿和毛蛋子这两口子和阮草儿是同样的想法,不想去添乱。
得知要去京城,最高兴的当属王氏和一帮孩子们。
王氏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永宁城,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去京城,顿时喜不自胜,从知道那天就在准备。
穿的衣服,戴的首饰,到了京城要去玩的地方,要买的东西,都过了一遍。
她就是不识字,不然可能会写个出行计划出来。
虽然不知道京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京城有个皇宫,皇宫里住着皇帝,这个她是知道的。
所以这进京第一站,就是去看皇宫。
进不去皇宫里面,能站在外面看一看,沾一点儿贵气,她就知足。
进京的有十六人,阮梨准备了五辆马车。
为此又买了二十多个仆人,其中有八个是会赶马车的,五个车夫和一个厨娘跟着他们一起进京,留在家里的由丁管家调教好了给安排岗位。
阮老头请人看过日子,三月十八宜出行。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屋顶上时,阮家人已经准备好了行李,踏上前往京城的行程。
排列有序的五辆马车,在全村人的注目下,离开了柳树村。
第一辆马车坐的是陆先生、阮家兴和章明石。
第二辆马车上坐着阮老头和三个孙子。
王氏、林氏、阮桃、阮枣和厨娘杨氏坐在第三辆马车上。
吴婆子、阮梨、江小月、周梅、周菊坐在第四辆马车上。
最后一辆马车是货车,装着行李、锅碗瓢盆和吃食,以及阮梨的一箱子宝石。
阮梨也想赶一把潮流,体验一下京城的时尚,跟京城的老师傅们定做几样好看的首饰。
进京路线是陆先生提前规划好的。
先去永宁城,再到甘州城,然后进入金州府地界,再穿过玄阳、通州和中州三府,进入京城。
路上至少要用去二十天,最早四月上旬到达京城。
没出过远门的几个小的,刚出门的几天,看什么都新奇,一路上叽叽喳喳,有着说不完的话,看不完的景。
特别是阮枣和周菊两个,下车休息时都在马车周围跑来跑去,不是摘花,就是打鸟,好像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样。
没出三天,出行的新鲜感过后,马车还没有到甘州城,这两个就变得蔫头耷脑的,提起不起劲儿来。
既然路过甘守城,阮梨就没有不去看看沈老夫人的道理。
到达甘州城这日,阮梨带着全家人去拜访了沈府,陆先生也和他的好友赵通判叙了叙旧情。
阮家人受到了沈大人和沈老夫人的热情款待。
当然,最热情的还属白面馒头沈长瑾。
他一看到江小月就抓着她一起玩,为此连学堂也不去了。
沈老夫人也惯着他,不想去就不去呗。
只一天不去学堂,耽误不了事。
这一放假,沈长瑾直接放飞自我,带着江小月、阮枣和周菊三人,说要一天逛完甘州城。
逛没逛完不知道,反正甘州城里好吃的东西这几个都已经尝了个遍。
作为一府知府,沈大人当然知道阮家已是永宁伯府的事。
虽然没有亲自上门恭喜,贺礼是送到了的。
初闻此事,沈大人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厉害的子女。
为此,沈大人对沈长瑾的教养更加严格。
想到阮老头是第一面见皇上,沈大人一点儿也没有见外,怕他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冒犯了皇上,就给他讲了宫里的很多规矩礼仪。
阮老头第一次体会到了永宁伯的权利,那就是见了知府大人也不用行礼,反而是知府大人要给他行礼。
沈大人对阮老头的尊重和亲切,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阮老头的自信。
当官的也没有好怕的,还是好人多。
皇上就是最大的好人。
阮老头心里这么想着,就没有那么的紧张了。
沈老夫人和沈大人想到一处去了。
皇上能召见永宁伯,那么皇后就有可能召见永宁伯夫人。
沈老夫人找了个有经验的嬷嬷给阮家的女人们上了一节宫廷礼仪课。
沈大小姐沈从露还教了阮梨和江小月,一些京城闺阁女子们聚会时玩的小游戏。
除了诗词歌赋之外,其他都挺有意思。
比如说这个投壶,江小月一投一个准,根本不需要人教。
阮梨比起江小月来说就是个菜鸡,十次中个五次就很不错。
在沈府住了两个晚上,等到阮老头和吴婆子休息好了,在第三天,阮家人辞别沈家人,继续踏上去京城的行程。
下一站,金州城。
过了金州城,山川平地较多,道路越发宽阔,马车跑得更快。
路两边的景色更加美丽。
树木繁茂,五颜六色的鲜花争相开放。
农作物种类更加丰富。
吴婆子看着车外一眼望不到头的农田,神情复杂。
永宁县就没有这大块的平地。
都是高一块,低一块,这边一块,那边一块的。
要是永宁县也像这边一样,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看着这样平坦的土地,宽阔的河流,吴婆子想起了自己的老家。
她家那边也是地形平坦,还有一条大河。
因为贪官污吏贪墨了修建堤坝的银子,致使雨季河流决堤,淹死了无数的老百姓。
只有为数不多的人逃了出来,他们兄妹就是。
马车穿过平地,远离村庄,进入群峰之间,正好经过一个瀑布。
“奶,你看,彩虹!”
阮梨打断吴婆子的悲伤。
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道绮丽的彩虹遥挂在瀑布前。
“不要用手指,你手指头不想要了?”
吴婆子一把拉下阮梨的手,自己伸头去看,还怪好看的。
村里一直有这样的讲究,就是不能用手指指彩虹,不然手指头会烂掉。
吴婆子对此深信不疑。
陆先生也发现了瀑布彩虹,车队停下,就在这里休息,顺便赏风景。
阮家兴没有赏景的心情,看到彩虹和瀑布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要遭。
任务来了。
陆先生下车前就给他和石头哥布置了任务,那就是一人写一首关于瀑布和彩虹的诗。
这是要他老命。
阮家兴盯着彩虹,直到看得眼睛发酸,硬是没有憋出一个好词。
只得上了马车再想办法。
他想了一路,绞尽脑汁才憋出二十个字:
白布千尺长,彩带天边挂。
游人驻足看,奇景心中留。
等到晚上入住驿站,他拿着自己的诗给陆先生交了差。
已经做好挨骂准备的他,没想到得到了陆先生的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