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是这么说的:嗯,想象力丰富,有进步。
阮家兴:……
可能是他一路上愁眉苦脸的样子太过明显,陆先生这是在安慰他。
此次出行,一路顺利。
除了两个下雨天,耽误了两天时间,再无计划外之事发生。
越接近京城,道路越加宽阔,路上的马车和行人络绎不绝。
四月十二,阮梨看到了京城的城门,比前面任何一府的城门都要庄严雄伟。
高大的城门和排列整齐、穿戴统一、手拿武器的守卫,都让人感到敬畏。
家里几个小的也都静悄悄的不再说话。
待检查过后,进入城内,看到宽阔平整的街道,和街道两旁卖各种东西的铺子和摊位,小的几个才活泛起来。
一个二个挣着抢着要坐在马车外面的车辕上。
“哇,糖葫芦,各种各样的糖葫芦。”
“好多好漂亮的风车。”
“这啥味,怎么这么香。”
几个小的跟初次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连连发出惊叹,引得路上的行人频频侧目。
有的人眼里还带着鄙视。
阮梨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弟弟妹妹们高兴最重要。
就连王氏和林氏,也掀开窗户的帘子,看着外面的繁华。
阮梨干脆叫他们都下来走着,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这布真鲜亮,适合给你们姐妹做衣裙。”
女人们一起逛街,最喜欢看的就是布料和首饰。
只要是颜色鲜亮的,吴婆子都喜欢,这次先把点踩好,等安顿好了就来买。
“啧啧,京城就是不一样。”
王氏不说京城到底哪里不一样,只啧啧啧了一路。
只有林氏一个人偷偷在心里担心京城物价高,家里的银子遭不住。
她刚刚听到了,一个糖葫芦就要三文,跟抢一样。
可想而知,米面粮油的价格也不会低。
“这些首饰一个比一个精巧。娘,等安顿好了,咱们再一起出来逛逛。”
可以不买,不能不看。
吴婆子:“行,咋不行。”
阮梨牵着周梅,江小月牵着阮枣,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两个小的看的眼花缭乱,也没漏掉吴婆子和林氏的对话。
阮枣:“奶,带上我,带上我。”
周菊:“还有我。”
吴婆子:“放心,你们都带上,一个也不会落下。”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逛着街,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阮梨听到前面传来“让开”“让开”的大喊声,行人纷纷往街道的两边让。
“快往边上靠!”
阮梨牵着周菊,回身拉上吴婆子,往右手的铺子门口跑。
待站稳,回头就见自家老娘没有跟上,摔倒在了一个摊位前。
阮梨把周菊交给吴婆子,就要去扶自己老娘。
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跑来了一匹马,速度极快,马背上的人看着就要被颠下来。
“娘!”
阮梨跑到林氏跟前,刚要弓身扶起林氏,就感到有几股风在自己的耳旁吹过,然后传来马匹痛苦的嘶鸣声,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老大家的,梨丫头!”
“娘!大姐!”
“大伯娘,大姐!”
“大嫂,乡君!”
阮梨和林氏瞬时被阮家人包围。
“没事,没事,刚才不知道被啥给拌了一下。”
林氏走了几步,没有哪里不适。
“逐风!我的逐风!”
人圈外面传来少年变声期难听的公鸭嗓声音。
安顿好林氏,阮梨才注意到公鸭嗓,和他的马。
公鸭嗓十三四岁的年纪,依着华贵,此时就跟死了亲生爹娘一样,摸着躺倒在地上的马儿,神情悲伤。
马儿脖子底下流了一滩血,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三个和公鸭嗓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少年骑马匆匆赶来。
公鸭嗓:“你们三个杀了爷的逐风,爷要你们给他赔命!”
是他在逐风的脖子上划了几刀。
是她一掌把逐风掀翻,掀翻还不满意,又在逐风的身上踹了好几脚。
还有他,他勒住逐风的脖子,不让逐风往前跑,还差点儿把爷一并给勒死!
公鸭嗓在心里细数阮家兴、江小月和章明石三人的罪行。
听到公鸭嗓的话,王氏就跟被点着的炮仗一样,冲着公鸭嗓骂起:
“你是不是眼瞎,街上这么多人你看不到,头上长那两个窟窿是喘气的吗?”
公鸭嗓的表情由悲伤转变成了愤怒,头顶就要冒火。
阮梨:……骂人是一项技术活。
但是,她没有。
“大胆刁民,竟敢辱骂九爷!还不快把她给本世子抓起来!”
这话一出,就有好几个手持武器的人站出来,还没靠近阮梨等人就被章明石、阮家兴和江小月三人给撂倒。
“你们是死人吗?还不快去喊人,越多越好!今日要是收拾不住这些刁民,小爷我以后怎么还在京城混。”
一个脸上冒着几颗油光发亮青春痘的少年,指挥手下去搬救兵。
“九爷,您没事吧。吓死我了,逐风今日这是怎么了,连九爷的话都不听,带上九爷就跑,我们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冒痘少年和另外两人扶起公鸭嗓。
江小月:“救命之恩一万两,快拿来!”
阮家兴:“没错,要不是我石头哥救你,你早摔下马摔死了,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瞎吆喝。”
公鸭嗓:“什么?你们再说一遍!”
阮家兴:“再说几遍也是这样!你的命就是我石头哥救的,疯马都敢骑,你还真是不要命。”
江小月:“难道你的命不值一万两?快拿银子,银票也行!没有银子银票,就拿东西顶上。”
公鸭嗓:“敢打劫爷,等着爷给你们好看!”
江小月:“你不好看,我不想看。你头上这个珠子我倒是喜欢,还有这个玉佩,两样加在一起勉强可以抵个救命之恩,拿来!”
公鸭嗓:“你们杀了我的逐风怎么说?”
章明石:“你不要它死,难道是想自己死?”
这边吵的火热,看来这事不容易了,阮梨让阮老头和吴婆子他们上了马车。
想让他们先回去休息,结果这几个少年攀着马车不让过。
这一架是躲不过去了。
阮梨让车夫把马车靠边停下,叫吴婆子和阮老头他们不要担心,还安抚了一下几个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