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抛给宋氏一个“相信我”的眼神,然后跑到堂屋门口,大声道:
“也不知道哪个欠抽的,把咱家地里的麦苗踩得七倒八歪……”
“啥?咱家的麦苗,嗝,被人给踩坏了?”
阮老头瞬时收住眼泪,打了一个嗝。
阮老爷子也是一副急赤白脸的样子。
“快,快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麦田。”
阮进福:“爹,您慢点儿……”
阮进望:“爹,您慢着点儿……”
您连爷爷都不管了吗?
阮进望扶起阮老爷子往外走,亲爹和大伯已经跑没了踪影。
阮进福和阮进望堂兄弟两人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男人们都去了麦地,小子们都跑了个没影,阮家祖宗们终于得了清净。
就看他们还有没有心情哭。
吴婆子抛给宋氏一个胜利的眼神:我这招有用吧。
宋氏:有用是有用,就是有点儿损。
马屁精阮梨:“奶,您真厉害。”
“跟奶去看看皇帝写给咱们家的字。”
吴婆子拉着阮梨进了堂屋,章明石随后跟上。
装皇帝墨宝的华丽盒子,就放在祖宗牌位前。
阮梨打开盒子,拿出一个卷轴。
皇帝的墨宝已经装裱好,做成了卷轴,可以挂起来供人欣赏。
不过,依阮老头的性子,可能不会给人随便看。
阮梨轻轻打开卷轴,长约一米二,宽约半米。从左右到依次写着“忠信孝悌”四个行书大字。
笔法流畅,粗狂豪放。
不知何时,阮进文和陆先生也凑了过来。
就刚才堂屋的情况,他们两人要是敢动一下这字,阮老头和阮老爷子会跟他们拼命。
他们两个碰都不敢碰一下。
阮梨和章明石很自觉地一人拿着卷轴的一端,将字展现在陆先生、阮进文和吴婆子的眼前。
“从容娴和,气盛神凝。”
字好,寓意更好!
“可刻成牌匾,挂在院外,供世人瞻仰。”
“能行吗?这放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皇帝知道会不会不乐意?”
吴婆子觉得这东西比祖宗牌位还重要,不能有丝毫闪失。
祖宗牌位摔坏了、丢了、烧没了,这都没啥,祖宗最多就是骂一顿,再不能咋样,咱再做一个就是,祖宗们不可能会不放过自己的子孙,还得在天上保佑着。
皇上的字要是被整坏,那咱全家就没好日子过。
“娘,先生的意思是临摹皇上的字,然后让雕刻匠人篆刻在牌匾上,对皇上的墨宝是没有损害的。
卷轴咱们可以放在祖宗牌位跟前,牌匾挂在院外,让来来往往的人看看皇上的书法。”
阮进文还是觉得在梦里一样。
他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伯爵府的人了,大哥是世子,他和二哥是伯府老爷,侄子们是伯府少爷,侄女们是伯府小姐。
从耕读之家,到正三品伯府,全家人一步登天。
作为伯爷的小儿子,有个举人身份,他是不是就有了去白府提亲的资格。
吴婆子:“是这么个意思啊。那行,只要不弄坏皇上的字,你们想咋办都行。”
阮梨:“咱们可以做上两个门匾,京城伯爵府门外挂一个,咱们院外挂一个。”
吴婆子:“咱京城还有院子?”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皇上还给咱们家在京城赏了个宅子。”
阮梨从供桌上的盒子里找出一个小匣子,拿出两张纸。
一张地契,一张房契。
阮梨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伯府的坐落位置、修建时间、面积大小等情况。
“奶,这是京城永宁伯府的地契和房契,您收好了。”
“皇上想的真周到。咱家在京城的院子大不大,能不能住下咱们全家人?石头,你帮奶奶看看。”
吴婆子将房契和地契给章明石看。
章明石已经收好了卷轴,装进盒子,放回原位。
接过地契和房契,迅速看完:
“永宁伯府坐落在京城桂花巷,占地二十亩,分东中西三路,四进院子,还带有一个大花园。”
京城的二十亩地,没有个十万两根本下不来。
皇帝对阮家大方,可见对阮家的恩宠。
“啧啧,京城的人也不知道咋想的,一个院子都能用个二十亩地。这二十亩地就光住人了,没有种粮食啥的?”
这种行为在吴婆子的眼里就是浪费。
“奶,你要是想种,可以把花园开出来种上粮食。”
阮梨把契书装进盒子放好。
“对了,王公公说,我爷可以不用上早朝,想住京城就住京城,想住柳树村就住柳树村,随我爷自己的意愿。”
吴婆子:“就你爷那样的,上朝能干个啥?不用去正好。”
目不识丁的,还一个人都不认识,去了肯定会被欺负。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能欺负老头子的只能她一人。
陆先生:“永宁伯是正三品,按制是要上早朝的。伯爷以后到了京城居住,最好能上朝,以示对皇上的尊敬。”
阮进文:“先生,我爹没有官身,上早朝给皇上上报啥?”
陆先生:“一般情况下,皇帝会给伯爷一个闲散的官位,可能是皇上考虑到咱们伯爷的情况特殊,就没有给他封官。
伯爷最好是去京城,当面跟皇上谢恩,再在众大臣跟前露个面。
上朝,就是有事说事,没事就回家。伯爷可以不用参与政事,只听着就行。”
吴婆子:“装木头桩子,老头子能行。那咱们就选个时间进京看看。皇上是咱家的大恩人,这恩必须得当面去谢。”
阮进文看了自家侄女一眼。
皇权之上,什么恩不恩的。
皇上对家里的这些恩宠,都是大侄子和侄女他们冒死挣来的,该谢的,应该是他们。
老娘不懂,他懂。
阮梨:“是得谢。奶,我爷现在是永宁伯,您现在是永宁伯府老夫人,身份记住了,不要出门了别人正给你行礼,你却在问永宁伯府老夫人是谁。”这就尴尬了。
“哎呦,啥老夫人不老夫人的,那么多讲究。”
吴婆子对这个称呼很不适应。
阮梨:“奶,您得慢慢习惯出门就被人行礼的日子啦。小女见过永宁伯夫人!”
“啪”一声,吴婆子的巴掌拍到阮梨的背上。
“不要作怪!奶有事,去忙了。”
吴婆子匆匆去了厨房。
再不走,老爷子和老头子他们估计快回来了。
不过,吴婆子这次猜错了。
阮老头和阮老爷子等阮家男人们已经被村里人包围。
听说麦田没事,就在大柳树下听村民们吹彩虹屁,早就忘了吴婆子忽悠他们这一茬。
因为两天后家里要摆流水席,阮梨决定去落凤山进货。
这次需要的肉量大,他们就往深处走了走,深到桃花山附近。
正值桃花盛开,桃花山上一片粉红。
翠绿青山之间,桃花山最是耀眼,阮梨沉迷于落凤山的美景,早就忘了此行的目的。
江小月亦如是,“姑娘,咱们今晚能不能住这里?”
这得看大队长章明石的意思,进了山他们三个都得听他的。
阮梨:“石头哥?”
章明石:“先看看再说。”
这里是狼群的活动范围,虽然目前他没有看到一只狼,还是需要再确认一下。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周围看看。”
再找找有没有可供晚上居住的山洞。
“石头哥,我们一起去。”
阮家兴跟在了章明石身后,朝着山的那边而去。
阮梨和江小月在桃花林中穿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桃花山的美景尽收眼底,俯瞰四周,视野开阔,令人心旷神怡。
阮梨看到章明石和阮家兴两人在山下,便冲他们喊道:
“哥,石头哥,我们在山顶。”
听到阮梨声音的阮家兴给予回应,“我和石头哥这就上来。”
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可以在山洞里休息一晚,明早打了猎物再出山。
阮梨和江小月也往山下走,跟他们汇合。
就在四人就要碰面之时,阮梨突然脚下一空,失重的感觉传来。
“啊。”
阮梨条件反射伸手,想要抓住身边可抓的东西。
只是,似乎什么也没有抓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坑底。
她掉坑里了。
屁-股好疼!
“阿梨!”
“大妹!”
章明石和阮家兴的声音在阮梨的头顶响起。
阮梨抬头看,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加上三个脑袋堵在洞口上,洞里几乎没有什么光线。
“姑娘,我马上下来救你。”
江小月说着就要跳下来,被章明石和阮家兴拉住。
章明石:“我下去,你们去找藤条来。”
就是这么巧,绳子装在阮梨的背篓里,这会和她一起在坑底。
“我没事,你们不要下来。”
阮梨忍着屁-股和背后的疼痛,伸手向四周摸索,摸到屁-股周围的一堆干草腐叶。
“大哥,给我扔个火把下来。要没点火的!”
里面什么也看不清,阮梨不敢轻举妄动。
“你还能动吗?能动的话往旁边挪挪,不要害怕,我马上下来。”
章明石往洞口一站,泥土就扑簌簌往下掉。
坐在洞底的阮梨一顿“呸呸呸”。
阮梨站起身,很好,走路正常。
她一直往右移动,终于碰到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