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乡君客气了。咱家急着回去跟皇上复命,就不多久留了。走之前,咱家有话给永宁伯说,只是永宁伯这会儿也没心思听,还请乡君代为转达。”
阮梨:“请大人吩咐。”
“按规矩,永宁伯是要上朝的。皇上他老人家体谅永宁伯,允他自己选择,上朝也行,不上朝也可以。
永宁伯可以长住柳树村,也可以住在京城的永宁伯府。伯府的地契和房契与朝冠朝服放在一起,你们收好。”
皇上赏赐的宅子,一般都是从被抄家的大臣处收回的,还要经过修补,才能入住。
王公公的手里又接到一个荷包。
阮梨:“谢大人提点,大人慢走!”
江小月给小李子手里也塞了个荷包,王公公很满意。
他明白,他手里的两个荷包就是他一个人的,小李子是个眼力劲儿的,小李子手里的荷包,他也有份。
王公公上了马车就迫不及待打开两个荷包,里面分别装着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四百两,乡君比县令出手大方太多。
“师父。”
小李子钻进了马车,奉上手里的荷包。
王公公打开一看,两张五十两的银票,他自己拿了一张,又塞回去一张。
这次进账四百五十两,意料之外。
“你们几个分了。阮家大方,不用师父提点,你们也该知道怎么做。”
“谢师父赏。小李子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就是给阮家说好话呗。
小李子拿着五十两,喜滋滋退下。
王公公心情美丽,嘴里哼起家乡小调。
送走了王公公和马县令他们,阮梨就想去找亲爹,门外的老百姓一直站在那里也不是办法。
吴婆子和她心有灵犀,已经拽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阮进福和阮进财两兄弟,嘴里骂骂咧咧:
“要你们两个棒槌有啥用?”
阮进福摸了一把脸,不想让闺女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咋了啊娘?”
“咋了?说好的散钱的,你忘记了?”
脑子是摆设吗?
吴婆子到底是给儿子留了几分脸面,没有骂出更难听的话。
厨房里馒头都蒸了几锅了,就等着和铜板一起发。
阮进福:“这就去,这就去。”
吴婆子:“小月啊,回来,给你婶子帮忙去。”
这丫头的一把子力气不用白不用,她要是不喊住,一准儿就跟村里的小娃们玩一起去了。
“我有正事要做,等下再找你们玩。”
江小月给小伙伴儿留下一句话,去了厨房。
“走,跟奶去外面和大家伙打个招呼。”
吴婆子拉着阮梨的手去了院门口。
“各位乡亲啊,今日咱家喜从天降,来不及准备流水席招待大家伙。
等下各位去我家儿子那里领上十个铜板和一个馒头,就先回家去。
初八那天咱家会在村里准备上流水席,连摆三天,欢迎大家伙来吃。”
男人们没空管,那她就自己做主了。
家里粮食多的事,只要多在村里找几户人家一起准备饭菜就行。
她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好,好,好。”
人群中爆发出叫好声。
可以连吃三天免费饭菜,没有人不欢呼雀跃。
“乡君姐姐,乡君姐姐,初八会给我们发糖果吗?”
苗二木家的小儿子毛豆,问出了同伴们的心声。
阮梨:“有,都有。”
“乡君姐姐,还是小月姐姐给我们发糖吗?”
问这话的女娃娃阮梨能叫出名,是李三奶奶家的小孙女小蘑菇。
听说她出生那天她娘还在捡蘑菇,她的名字由此而来。
江小月知道这事后还感叹了一句:幸亏小蘑菇的娘那天没挑粪,不然她有可能会叫粪蛋子。
粪蛋子,哦不,是小蘑菇,小蘑菇都知道区别待人。
喊小月“小月姐姐”,喊她就成了“乡君姐姐”。
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小月会陪着他们一起玩一起闹,他们自然就跟小月亲近一些。
“没错,就由小月姐姐,亲自给你们发糖吃。”
“好啊!乡君姐姐,麻烦你给小月姐姐说一声,我们在大柳树下玩,让她办完正事就来找我们。”
主要是他们需要小月月姐姐给他们做柳笛。
阮梨:“没得问题,姐姐一定帮你们传达。只是,等领完铜板和馒头再去玩啊。”
小娃们叽叽喳喳。
“我们也能领吗?”
“也能领十个铜板吗?”
“我的馒头能给我爷吃吗?”
“我能给我妹妹领吗?她还没满月,不能出门。”
“你妹妹不能吃馒头,不会花铜板。”
“给她长大了用不行吗?”
“我能帮我姐领吗?”
“你姐都嫁人了。”
“她嫁人了也还是我姐。”
阮梨:……
都不知道先回答谁。
她还没回答,他们就已经自己吵起来了。
“让一让,让一让,馒头出来了。”
江小月抱着一个四层蒸笼,在被蒸笼挡住视线看不到前方的情况下,跟螃蟹一样侧着身子走出了院门。
“桌子,快把桌子搬来。”
在吴婆子的呼喊声中,章明石搬出一张桌子,支在了人群外。
阮梨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江小月把蒸笼放在了桌子上,回去搬下一笼。
一筐铜板也被阮进福放在了桌子上。
“都不要挤,人人都有,排成两队。小娃们不用排队,跟着我往这边站着,等下你们小月姐姐给你们发。”
看到铜钱和馒头,人群开始往前涌动。
阮梨一发话,大人们排起队来,小娃们跟着她站到了旁边空旷的地方。
村里加村外的人,没有五百也有四百,光蒸馒头就蒸了六锅,都是四层的蒸笼,一层能装十五个,一蒸笼就是六十个馒头,六锅就是三百六十个馒头。
这还没够,后面的人只能多发一个铜板,没有馒头。
领了铜板和馒头,人群才缓缓散去。
村里的小娃们也被大人给抓了回去,十个铜板在手里还没有焐热,就被抠走。
阮梨和吴婆子他们回到院子,阮老头和阮老爷子还在嘤嘤嘤。
“大嫂,咋办啊。这样哭下去,老爷子他身子受不住。”
阮老爷子的大儿媳宋氏急切地拉着吴婆子,跟她求主意。
“放心,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