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弟，这些人也惹你了？”
看方原走到村民们面前，而后者都显得心虚，不敢直视方原的面孔，王东顿时带着煞气开问。
方原没有解释，只是扫了村民们一眼，淡淡道：“诸位，你们毕竟曾经也算是乐乐的乡邻长辈，所以我也不想让你们难做……”
“是是是！”人群中一个女人忙道：“乐丫头在村里的时候，我们人人都夸，就晓得她以后一定有出息。这不，她男人果然有本事，咱们也跟着沾光呀……”
一听到这个声音，方原就露出饶有兴致的笑意，很快在人群里找到了那个春花大婶。
之前他和杨乐刚到村子里的时候，可就是这位大妈带头挑事。
不得不说，她的脸皮也真不是一般的厚，居然完全颠倒了之前的说辞。
不过方原也没有计较。
这样的小人物，敲打敲打，知道怕了就好，死揪着不放，反倒掉了他的价。
“之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还有件事，我希望你们如实坦白，不然的话……”
方原话音未落，春花大婶就忙道：“哎呀大姑爷，你尽管问，我们一定有什么说什么！”
那是，就眼前这阵仗，他们倒是敢瞒？
便听方原道：“好，那你说说，冯祥辉家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被方原盯住的春花大婶心虚地左顾右盼，然后支支吾吾说道起来。
可讲来讲去，也不过是将他们视角中冯家变故的头尾讲了一遍。
方原耐心渐无，打断道：“我要问的是，冯祥辉的救助款上哪儿去了，你们可别说都不晓得。”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默契地装聋作哑。
一番沉默，最终还是被方原的叹息打破，“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
“嘿嘿，方老弟，他们可能是集体失忆了。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一会儿他们连自己几岁断奶都想起来！”
一旁大概了解了事情原委的王东狞笑着上前，小弟们也摩拳擦掌。
这巨大的压力之下，总算是有人先顶不住了，缩着脖子小声道：“我听说当初救助款就是杨广平去领的，这事儿……德爷肯定晓得。”
“哦？”方原伸手拦住了王东，目光落到了人群之后。
尽管天色已黑，可在几辆车的灯光照射下，德爷的身影无所遁形。
知道自己逃不了，满身尘土的德爷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五官在老脸上挤成一团，苦哈哈地道：“这事儿我也不清楚啊，广平那孩子也没跟我细说过，就晓得……这钱，村里各家各户都拿了点。”
好嘛，这是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呀。
不过看到村民们或恼羞成怒，或心虚胆怯的样子，方原就知道德爷并非无的放矢。
或许不是每家每户都分了这笔救助款，但显然大部分人都是参与了的！
“这地方……没救了。”说不清是气愤还是无力，方原长叹一口气，冷声道：“我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明天中午之前，把冯祥辉该得的还给他，这事儿就算了结，当然……”
“你们也可以试着串通一气，来赌一赌我能不能查清楚真正的数目。”
后面的话，方原是带着笑意说的，却令所有人都心生寒意。
他们现在已经彻底摸不清方原的来路了，更不敢赌方原的本事。
而看样子，虽然不知道冯祥辉和方原是什么关系，但这件事方原是管定了！
“行了，大晚上的，都回去睡吧。”
听到方原的话，所有人如释重负，稀稀拉拉散去各回各家，有的脸上还带着迷茫，有的则是后怕不已。
但方原这个名字，他们已经牢牢记住……
“行了老弟，人都走了，咱也回去吧，当然，你要想在野外跟弟妹来点情趣什么的，那就当我没说哈。”
王东和方原勾肩搭背，说的话让后面的杨乐羞涩不已。
方原虽然没表现出反感，但态度已经明显比以往冷淡了许多。
“嗯，麻烦了。不过我明天还得来村里一趟，今晚就暂且住在镇上吧。”
王东也没强求，道：“行，那我留个车给你！”
之后二人告别，王东带着小弟们风风火火离去，给方原留下了一辆不起眼的商务轿车。
方原开车带着杨乐到镇上，找了个小宾馆休息了一晚。
次日大早，杨乐就把方原叫醒，迫不及待道：“哥，快起来吧，太阳都晒屁股了。咱们买点早餐去看看冯叔吧，小佳这会儿肯定饿了！”
“呵，我跟你打个赌，现在她肯定不饿。”方原起床伸着懒腰，笃定笑道。
“怎么可能，她昨天就吃了点饼干和牛奶……”杨乐自是不信。
方原也不解释，两人稍作收拾后就买好早餐来到了村里。
刚到村中，他们就发现了明显的变化。
倒不是说村子里的风景和昨天有何不同，而是——氛围。
整体的氛围变了。
一路上，村民们少了许多。
偶尔遇上一两个，也只是往这边瞟一眼，就连忙假装低头干活，或干脆装作没看见，用拙劣的演技演示着尴尬和心虚。
“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方原淡淡评价了一句，只是心里也不免惆怅。
他这敲门鬼总不能一直在这守着。
或许对于他的畏惧，能让一些人收敛一段日子。可时间一久，许多事情恐怕还是会重演。
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又不是救世主，不能荡平天下一切不平事。
在能力范围之内路见不平一声吼，让自己问心无愧，足矣！
“哥，那好多人啊！”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一个路口。
进去几十米就是冯祥辉的家，不过因为土路比较狭窄，所以只能下车步行。
杨乐刚提着早餐下车，便看到冯祥辉家门前有不少人影窜动，顿时惊呼起来。
“他们难道还想欺负冯叔和小佳？”
方原却轻松笑道：“放心吧，他们可都是来‘积德行善’的。”
说着，他便带杨乐走了过去。
终于，杨乐也看清了这些人正在干嘛。
“他们这是……帮冯叔修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