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猜到阿塔有些不凡，可赖老的反应还是让方原有些诧异。
什么叫骗啊！
人家是心甘情愿，甚至主动要求跟我来江南的好么！
“师父，你从哪儿看出我这小兄弟是个宝贝疙瘩的？”方原压下心中不满，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赖老打量着阿塔，仿佛没听到方原的话一般。
过了许久，他才悠悠叹道：“果然是‘道泽体’，错不了！可惜啊，太可惜了……要是早让我遇到他，我哪儿会收你这小子当徒弟啊！”
方原闻言满脸黑线，真想冲出去给这老头几个暴栗。
刚刚那些哀伤的情绪，此刻也消散一空了。
捕捉到赖老话里的字眼，方原再度好奇问：“老家伙，道泽体是个什么东西？”
惊叹过后，赖老也逐渐平静下来。
他也不在意方原变回去的不敬称呼，解释道：“泱泱众生之中，总有一些特殊存在。有的，可以在某件事情上展现出超凡的天赋，也有的，一出生便异于常人……所谓道泽体，便是其中一类。这样的人，天生福运亨通，且体魄强悍，若专精武学，当个天下第一什么的，绝对是轻轻松松，是以被称为受天道恩泽之人……”
还有这种说法？
方原听得如坠梦幻，总觉得不太真实。
毕竟他熟悉且理解中的世界，这类超凡神异的事物，都是杜撰臆想的。
但，回想种种违背现实常理的经历，方原又不得不相信。
看了眼旁边满是迷茫的阿塔，方原不由苦笑。
自己还真是捡到宝了，如此看来，难道以后要送阿塔去练武？
不过，现在这社会，个人武力再强，也架不住机枪火炮。
阿塔就算当了天下第一又如何？未必会比他守着那片戈壁中的林子要开心。
未来的路要如何走，还是交由他自己决定吧……
方原暗作打算时，里头的赖老像是累了，双目微闭，气息也沉重了不少，喉咙里时不时还发出低哼声。
“老家伙？”方原试探着喊道。
看来赖老的身体状况，远比他看到的还要严峻。
可连赖老自己都无可奈何，他又能怎样呢？
虽然在外人眼中神乎其神，可只有方原自己知道。
和这个便宜师父相比，他还只能算个半吊子！
如此厉害的赖老，怎么会……
“嗯？哦，没事。”昏昏欲睡的赖老被方原的呼喊声惊醒，提了口气后转开了话题，“对了，我之前交给你的那个护身符……”
提及此事，方原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阿塔，不知道该不该让阿塔听到这些。
却见赖老满是无所谓的样子，这才如实道：“托你的福，刚出监狱就被车撞了，那东西救了我一命。不过，现在已经找不见了。”
“哦。”赖老也没细问，只是表情明显有些落寞。
方原顺着话头又问：“老家伙，我被车撞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东西，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赖老不答反问，“如今，观天术你已经修炼到几重了？”
方原顿时有些汗颜。
从一开始得到观天术时，他感到新鲜稍微研究了一下，后来基本就搁置了。
最重要的问题是，他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去突破。
这也是他今天来找赖老的原因之一。
“这个，目前还在一层……”方原心虚说道。
赖老却有些意外的样子，忍不住喃喃自语：“这才过去多久，难道你小子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体质，我竟没看出来？”
方原一阵无语，不过赖老的话也能听出来，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炼到一重，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实际上只有方原自己知道，他压根就没修炼过。
在那个护身符发挥作用时，他就自动获得了观天术第一重……
难道自己真的跟阿塔一样？也具备什么特殊的体质？
“老家伙，那你修炼到第几重了？”方原忍不住好奇问道。
赖老闻言怔了一下，进而脸上显露出不悦，“你管这么多做甚？总之你好好练吧，以你的天赋，有生之年说不定能达到第二重。”
才第二重？
可观天术，明明一共有五重啊！
你这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
而且，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去修炼呀！
方原当即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再老却又打起了哑谜，让方原气得牙根发痒。
“哦，修炼之法呀……看情况呗，说不定哪天它自己就晋级了。”
你逗我玩儿是吧？
方原算是看出来了，赖老虽然通过那护身符把观天术传给了自己，但好像并不是特别想要自己修炼。
难道这观天术有什么反噬作用不成？
方原还想细问，可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走来，表示时间快到了。
方原无奈叹息一声，语气也柔和了下来：“老家伙，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你可得等我呀。”
话说如此，但两人都知道，以赖老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撑不到方原下一次来探监了……
对此，医术更胜方原的赖老自然是心知肚明。
他苦涩一笑，又想起了什么，犹豫再三后，还是对方原说道：“别来了，要是我熬得过去，自然会出去见你。要是熬不过去，你来了也没什么用。”
“可是……”方原想说点类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肉麻话，可话到嘴边又实在觉得矫情。
想要劝慰一下赖老，最终也只化作无声的沉默。
倒是赖老完全看开了的样子，自顾自的说道：“我这一生做了不少好事，也做过不少错事。其中有两件，直至今日，我依旧耿耿于怀……”
听到这话，方原明白了赖老的意思，当即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
“我以前……有个老婆。”
方原：“？？？”
方原一直以为，赖老在进监狱之前就是孤家寡人。
可没想到他居然成过家！
彼时赖老又说道：“可惜呀，我在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却没有陪伴在她身边，因此闹出了许多误会和矛盾，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如果你小子幸运的话，说不定能遇到她。要真有那么一天，麻烦你帮我带几句话……”
“时间到了！”赖老还没说完，那边又催促起来。
早就已经闷得发慌的阿塔，当即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催什么催！你没看到老头都快死了吗？交代遗言的时间都不给啊！”
一听这话，工作人员也只能悻悻离去了。
而等阿塔回头的时候，方原已经走了过来。
“老大，说完啦？那老头让你帮他干什么呀？”
方原回头看了一眼，赖老已经离开。
想到赖老最后说的话，心情莫名变得沉重。
“没什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