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爷说完就推门进来了,很显然他并没有打算征得我的同意。
他坐在桌边拿出香烟,抽起来就兀自往下说,“现在我们所有人都上了同一条船,而我只是想问问你,如何能让我摆脱替子的控制。”
“完成它的心愿,除了这条路没有任何办法。”
马师爷拿出几枚大洋整齐的摞在桌面上,“看。说到底我们只是为了这个东西,没人想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如你拿出点诚意,我们俩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马师爷的话里有话,其实自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这个贼眉鼠眼长着蛐蛐胡子的人绝对不简单。
“你说说看。”我坐在了他的对面。
马师爷把大洋推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明天一大早我们俩、古萍、杨保长、黄月华包括那两个柳白灵,我们都会下到那个洞里去。那里对我来说是个危机重重的地方,但对你们几个来说就是绝命之地。因为杨保长已经下令,不会让你们活着走出那个洞。”
他递来一支烟,帮我点上火继续说道:“所以要是想活,那你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马师爷伸出大拇指在脖子上一抹,“你明白我的意思,当然我也希望你明白我更深层的意思。因为如果成功了,我将会得到非常大的好处。作为交换,你们将获得重生。”
他表达的非常明确,马师爷想要篡杨保长之位。
其实我也知道杨连海绝对不会放我们或者回来,只是目前为止我都是被他逼迫着一步一步往前走,根本找不到翻盘的机会。
“大仙,我们的目的相同。世界上真的很难有这种好事了,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啊。”
虽然我很讨厌马青川,可遗憾的是,如今我唯一的出路就是主动入了马师爷这个计划当中。
马师爷见我面色舒缓了些,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相信我,不会有变故的。等我们摆脱了替子我会安排一切的,到时候你只需要小小的帮我一把就好了。”
“你要我怎么帮?”
马师爷把脸凑了过来,声音压的更低了,“很简单,这件事我不能翻脸。但是我会设计一个无比完美的时机,你只需要动手就可以了。”
这个马师爷实在是险恶而又严谨,他当然不会动手,只要有一丝失败的机会他都不可能动手。
这样就算刺杀计划没有成功,那么他依旧是杨连海身边最忠心的马师爷。
这是一场他爷来说绝不会输的赌局。
赢了平分,输了算我的。
但是我没有任何拒绝他的本钱,为了王凯和柳白灵,我必须得和马师爷共同玩完这场极不公平的豪赌。
又聊了片刻,马师爷把香烟火柴和那一摞大洋留在桌上就离开了。
我坐在桌边一根接一根的抽,浓厚的烟雾刮擦着我的气管,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自己人赔上性命。
其实,我也有我的计划。
按理说之前饭桌上几张红头讣告就可以拯救在场的所有人,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杨连海必须和我们一起下去。
马师爷不知道,杀杨连海的心我早就有了。
第二题清晨我们被押进车里直奔幕府山下,到了地方杨连海找了个避人的路段催促我们下车,众人一头就扎进了山里。
这一趟除了饭桌上那些人之外杨连海还带了四个巡查,他们个个身强力壮背着大包,腰间还插着手枪。
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柳白灵就在我身后。
如今她们俩一样的神情姿态一样的动作步伐,根本就是鲜活的大圣遇上六耳猕猴。
可怜我却不是谛听,根本就分不清。
一路爬到半山腰杨连海指挥着队伍偏出主山路钻进了一边的林子里,据说我们还有近半小时的脚程。
“爸爸…”身后柳白灵喊了我一声。
回头看过去,左边的柳白灵正秀眉微蹙看着我,右边的则是满脸挂满了担忧。
“我实在分不清你们了…”
左边那柳白灵看了看另一个,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想证明谁真谁假了。因为…她实在是…连我自己都看不出破绽来…”
我伸手拽断一根树枝扒下一条枝条皮,拿过左边那柳白灵的手腕系在了上面,“我也不想分辨真假了,姑且用树皮分个号吧。”
聊着走了十几分钟,树林子逐渐变得越来越密,到最后密集的都有些不合常理了。
我所见离得最近的两棵树干竟然之有半臂之隔都不到,我挤过去已经很极限了,那几个魁梧的巡查费了老劲才蹭过来。
“停下!怎么搞的,树怎么能这么长?”杨连海来了气,大手一挥宣布所有人原地休息会儿。
我们所有人围坐成一圈,中间甚至都隔着几棵树。
“啊!”
柳古萍一嗓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也额跟着看过去,却只见她左脚的脚踝上趴着一只大拇指粗细的蚂蟥。
那个最壮实的巡查很是有眼力见,从包里翻出一小纸包盐就过去了,盐一撒上蚂蟥顿时就缩成了一颗肥橄榄,不一会儿也就脱落到了地上。
这时我才看清那只蚂蟥的肚皮上竟遍布着许多暗金色的细线。
那巡查起身就准备把那蚂蟥给踩死,我脑子里一震顿时大喊一声扑过去想把巡查给推开,“别踩!”
只可惜那家伙太壮了,我就跟扑在一堵墙上没有区别。
巡查受到我的撞击也就只是原地轻轻一晃,蒲扇一样的大脚还是结结实实把那条蚂蟥踏进了泥巴里。
杨连海看着我一脸诧异,半晌才问道:“什么意思…是不是有鬼…”
我没空回答他,站直了身子往四周看。
“看什么呢?”杨连海畏畏缩缩来我身边也跟着到处看。
要是没记错的话,刚刚趴在古萍脚踝上吸血的应该是一只金丝皇,若真的是这个东西,那就代表着“它”就在附近不远。
杨连海到处瞎看了半晌确实是真的慌了,一摆手几个巡查就把短刀拿在了手里。
“是不是有鬼…”他又问了一句。
此时几乎是在我视线最尽头的一棵树杈上,蹲着一个人,那东西佝偻着身子在风中轻轻摇晃着身体。
可下一秒就消失在我视线之内。
“是刀劳子…”
我近乎绝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