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灵脸色煞白,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身边多出一个人,却始终不敢转头去看。
她面前的碗碟,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另一个柳白灵也是如此,两人神色动作肉眼看不出任何区别。
“怎么搞的!”
杨连海大喊一声站起身就往后退,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件怪事都纷纷远离了这张桌子。
柳白灵看向我,双眼早已没了焦点,“爸爸…我害怕…”
话音还未落另一个柳白灵喉中一声呜咽,眼眶里更是沁出了泪水,“爸爸…我…怎么办…”
马师爷不断搓摸着自己两撇蛐蛐胡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对杨连海说道:“杨保长,这两个都得关起来。”
“不行。”我打断了马师爷。
他诧异地看过来,我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桌下,“刚才我在桌子底下看到了一个小鬼,那应该是个替子。”
杨连海又退了两步,干脆靠在了墙上,“什…什么是替子!”
——《替子》
不仇也不恨,不抢又不争。
你活他不死,他死你难生。
“总的来说,除了柳白灵以外我们都被替子给附身了。如若违背它的意愿,所有人都会死得很惨。”我缓缓道出实情。
杨连海拼命抓头,从牙缝里挤着说道:“你妈的快说啊!这个替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我们没办法知道它想干什么,我们只能推测出替子不想干什么。你试试看,下令把柳白灵关回去,一定要慢一点。”
杨连海犹豫了很久,指着我的鼻子警告我不要害他,然后才对着紧闭的门喊道:“来人,把柳白灵关回去!慢一些!手脚轻一些!”
大门一开进来了两个表情恍惚的家丁,他们一人拐着一个柳白灵就往外走。
与此同时在座除了我和两个柳白灵之外的所有的人皆无一例外的发出惨叫!
他们一个个眼球凸起太阳穴深陷,摔昏迷的黄月华更是大吼着坐了起来,疼的在地上打滚。
我赶紧制止那两个家丁,待众人稍稍恢复后说道:“你们卷进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个洞恐怕没你们想的这么简单。刚刚的画皮和替子很显然希望大家都进去,而且不会让我们出来。”
“你刚刚怎么不除了这两只鬼!”杨连海用袖口揉着眼角,把怒气全部撒在了我的身上。
我打算怼回去,但余光一撇却发现两个柳白灵后背的旗袍上都印出了丝丝血迹。
我隐隐的觉得血丝构成了一副图案,杨连海绕过来也看了一眼,立刻就下令,“来,把这两个女人衣服给扒了,看看是什么东西!”
两个柳白灵捂着胸口惶恐地向我哭喊求助,我拼命阻拦却被杨连海和古田合力按在了座位上。
柳白灵背对着众人被押着站在门口,两个家丁直接徒手撕毁了她们背后的旗袍,把雪白的内衣一把掀到了后颈。
她们的背上分别有着一张图案,像是用极细的尖刀刻画出来的一样,画功精湛惟妙惟肖。
左边那个柳白灵的后背上画着一个小童,胖嘟嘟圆滚滚头上竖着两只小辫儿。
右边是一个蒙着面纱的成年女人,坐在矮案边手里捏着一只酒杯,看起来风情万种逍遥自在。
杨连海看了片刻,大骂一声问我,“娘的!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左边的小童很显然就是刚刚那个替子,而右边的那个女人我一时还分辨不出来,毕竟很多种鬼怪都是面纱女人的造型。
“妈了个批!进个破洞怎么会出这种事!”杨连海坐下来闷了一杯酒,可显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一边马师爷冲我一笑,坐在我身边,“大仙,画皮鬼和替子这么难对付吗?有么有什么办法?”
马师爷嘴里“办法”两个字才刚离了嘴,所有人又再一次哀嚎起来,古田惨叫一声就往外面跑,但刚踏出门槛儿就直直的栽倒在地。
杨连海拿起酒杯砸碎在了马师爷头顶,后者捂着脸不断哀嚎,“我们去!我们去!替子爷爷别折磨我们了!我们都去!”
不一会儿,厅堂里再度恢复了平静。
所有人都疼的精神恍惚坐在座位上歪歪倒倒,我赶紧冲出去检查古田的伤势。
可翻过他的身体我浑身上下都凉了。
他的左边眼球已经彻底爆开,满口的牙齿往外翻的几乎横了过来,每一颗看起来都摇摇欲坠。
人没死,但是几乎完了。
古萍抱着哥哥的身子嚎啕大哭,杨连海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洋往古萍手里塞,“我给钱!我们想办法把你哥哥治好!”
古萍反手把袁大头甩了一院子,又冲杨连海骂了几句陕西话费力地抱起哥哥就想往外走。
杨连海回身大喊,“你们两个出来!把古大哥送到医院去!别怕花钱,一定要把他命保住!”
等送走古田,所有人再度回到了厅堂里,可如今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人暴躁也没有人抱怨,众人全都沉浸在沉寂和低落当中,唯独我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该如何才能摆脱。
这个地洞是非去不可了,恐怕我们还得“协助”替子完成它的一个什么愿望,否则这一群人当中,就只能活一个。
那就是我。
饭局散去我们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我坐在床边思考之前画皮鬼说的话,很显然它的目的就是在地洞里把我们全都杀死。
如今这两个柳白灵其中一个就是画皮鬼,但遗憾的是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分辨,包括我自己。
替子的目的是让我们进洞,碰巧那个女画皮鬼也是,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两只鬼怪之间会不会正在进行合作。
想到这儿有些困,我准备上床睡觉。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接着马师爷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张大仙,如果没休息可以聊几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