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月立马回到了院内,关上了门。
谢玄之站在了满地的猫咪中间,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在忠从远处走了出来, 尴尬地问他,“相爷,这些……要送回去吗?”
“送远点,莫吵着公主歇息。”
“是,小的知道了。”
翌日一早,朝廷的正式赐封便到了谢家。
按照规制,谢家自然是所有人都出动了迎接圣旨。
“上谕,兹忠勇伯兰征晖收复青州有功,朕心甚慰,特封兰征晖嫡女兰玉珠为三品诰命夫人,钦此。”
“妾身领旨谢恩。”
在场除了知晓内情的谢玄之和萧令月都懵了。
来谢家的圣旨,怎么是以兰家女的身份受封的,品阶也并非谢玄之的一品,而是兰征晖的三品。
圣旨一走,众人的眼神都冷了下来。
谢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直接走人,其他几个妾室也没什么好脸色。
一是她们的确妒忌,二是昨晚她们被谢老夫人叫来专门迎兰玉珠,那么大费周章,结果兰玉珠这个夫人也只是兰家的夫人,并不是谢家的夫人,她们心中有气,胆子也跟着大了。
“我还以为妹妹得了赏,从此要飞黄腾达了,可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也只是得的娘家好处,在谢家不算数的。”宋巧芝冷哼道。
赵娉婷也跟着啧啧了几声,“兰家的封赏就当去兰家说,来我们这儿算是怎么一回事?耀武扬威么?长公主都还在呢,哪儿有旁人称夫人的份儿?”
她们心中虽也不喜萧令月,可她毕竟是大梁皇族的人,单说地位自然是够她们信服的。
兰玉珠端着封赏的诰命夫人衣冠印信,低着头,反而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放肆!”萧令月忽然厉声道。
几个妾室被吓了一跳,她平日里是不怎么管这种事的,也不知为何突然……
明明她们还是在帮着她说话。
“陛下的圣旨也是你们敢妄议的?”
“妾……妾不敢,请公主恕罪。”几个妾室纷纷跪下。
萧令月瞥了她们一眼,“真想恕罪便去佛堂抄《善生经》,明日一早交来,不可错一字。”
宋巧芝微微皱眉,“公主,那《善生经》三千余字,怕是抄不完……”
“那你便自己想想办法。”萧令月冷冷说道,她想了想,又笑着道,“本公主会查字迹,所以你们也莫想找人代写。”
说完,她见着谢玄之用着玩味的眼神盯着他,便路过谢玄之身旁。
“如相爷愿,府中内眷我管教了,相爷不会有异议吧?”
“这是谢家主母的分内之事,某自是无话可说的。”
“那本公主就先行回房了。”
她说着,刚准备走,李在忠却忽然喊住了她。
“公主,请留步。今早驿站送来了一封急信,说是与公主的。”
萧令月诧异了一下,驿站来的信必是远方寄来的,通常都是谢玄之的信,怎么会有找她的。
“是什么人寄来的?”
“是山南郡郡守何大成寄来的。”李在忠毕恭毕敬地递上了信件,“请公主亲启。”
萧令月拿过信,瞥了谢玄之一眼。这这个何大成虽是个好官,却也是谢玄之的人,她记得。
谢玄之平静地看着她,“是某在这里,公主不方便拆开?”
何大成既然是谢玄之的人,她拆何大成的信也没必要背着谢玄之,
“不是,我就在想,你会不会知晓这封信的内容。”
“某又未曾私拆过公主的信,某怎会知晓?你看那信上的浆糊,都还年的好好的。”
萧令月收回视线,再和谢玄之逞口舌之快也是无益的。
于是她拆开了信件,看了起来。
信件很短,只有不到三行,萧令月看着却皱紧了眉头。
“公主,如何了?”
萧令月垂下眉头,眼神中透着悲伤,“张俊生的娘亲去世了,他写信来问我要不要让孩子去守孝。那妇人虽然病重,但郎中说能养好,我也以为能养好的……未曾料到……”
“病重死的?”
萧令月摇了摇头,“饿死的,今年是个灾年,山南郡粮食毁了,山北郡支援那些也只能渡过秋天,原是还有些银两可以买粮,可似是有人早就在收粮草,市面上买不到粮,山南这灾地就更难过了。山北上次借了太多粮给山南,如今也不愿再借了……”
“原是这样。”谢玄之也跟着惋惜地叹了口气,“那公主打算告知他么?”
“何大成已经安排人手为张俊生的娘亲下葬,还是莫告诉他了吧。前几日他入了卫城营,想必训练辛苦,若是离开了再折返,想必是要被营中其他人刁难的,张俊生的娘亲也定是希望孩子能够在梁京安顿下来。还是莫给他说了。”
谢玄之点了点头,“某也这样认为。”他说完,见着萧令月仍旧愁眉不展,便又问,“公主既然已有决定,此时又是在忖度些什么呢?”
萧令月回过头,眼神含着锐利,“何大成说有人在四处收集粮草,你说,是谁在做这种事,又是抱着何种目的呢?”
萧令月自然是不做他想,按照前两世的时间线,的确快到谢玄之行动的时间了。
谢玄之垂着眼,一副略作思考的模样,“这事的确蹊跷,某可修书一封,让何大成去查明回报。”
萧令月定定地看着他,只觉得他装得可真无辜,就好像是他当真一点也不知情一样。
“收粮便收粮,竟然跟灾民抢粮食,要本公主说,可真是畜生都不如。”萧令月故意说着重话,想要以此激怒谢玄之。
谢玄之依旧没太大反应,只是淡淡道,“事情还未查明,公主也切莫因还未可知的事情动气。”
“难道相爷觉得这是小事么?”萧令月抬眼看着他,越说越激动,“无论发生什么事,人命便是大过一切的,山南郡绝不可能只饿死了张俊生的娘亲一个人。”
谢玄之想要安抚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萧令月推开了。
“别碰我。”
谢玄之强行拽过了她的手。
“公主这又是在与某置什么气?难道是某是收了山南的粮食么?”
她没证据,她也不该知晓此事。
萧令月垂下了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想要遮住自己的愤怒。
“是我失态了,我只是有些难过……”
谢玄之再次试图去握她的手,“难过的话,某陪陪公主。”
萧令月摇了摇头,“我想回宫一趟,我想去问问陛下,能不能帮帮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