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月扫了一眼，撅起了嘴，“岳大人呀，你是在小看本公主么？”
她伸手，比划了两圈。
“这一圈是青城，这一圈是青城郡。”
“没错。”岳峙点了点头，“倒不是下官小瞧公主，公主再瞧瞧梁京在哪里？”
萧令月挪了挪身子，走到了较远处比划了一下。
“这里。”
“公主认为，如今各方势力想要攻占的地方是哪里？”
萧令月再次指向了梁京，“当然是这里。”
“其次呢？”
她又指了指山南山北两郡，“此地是天下的粮仓所在，从梁京一路打下去。都是一些好地。”
“若是这两郡都拿下了，公主下一步想要占哪处？”
萧令月思索了一会儿，又指了一个位置，“这里，河运便利，商贸繁荣，而且离山南山北和梁京都不远。往后其他的势力要想借道，都能刮他们一层皮。”
“那何时会来攻打青城？”
萧令月愣了愣。
岳峙见她不回话，再次问道，“若公主已经攻陷了以上那些郡县，何时才来拿下青城？”
“……”
萧令月大致知道岳峙想说什么了。
“不会有大的势力跨这么远来打青城，青城应当是最后考虑的几个郡。只会有一些悍匪般的小势力为了安稳会来打青城的主意。这也是那些世家们只想防守的原因。但郡守既然这样问我，就不会是和那些世家同等看法。不妨就开门见山地谈。”
“混战起，只要青城愿意，就可以将损失降到最小，甚至可以等决出明主直接顺应天命。可要是青城也要成为地方割据势力，要出人出粮，结果呢？若是幸运，公主夺回梁京，班师回朝，青城仍旧是边陲之地，青城得到的只有将士的枯骨，日子依旧是那样的日子，山地的百姓生活困顿吃不起饭穿不起衣，山下的百姓囿于城内，来往商贸都怕被打劫。不给他们更好的日子却想要他们的命，下官作为青城的父母官，不会答应。”
萧令月总算明白了他的所求。
“我现在还没办法给你答复，总得先上山看看，才知道能不能解决。”
“好，下官会亲自为公主拟一份清单，到时候你依照清单置办再上山，多带点人，以防不测。”
岳峙拟好了清单，萧令月便让人去照办了。他甚至还贴心地给萧令月准备了一张地图，告诉她哪条线路比较安全。
用了一日，东西才备齐。
萧令月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消失了两日的海东青又砸在了她肩头。
“啊！”
她吓得大惊了一下，眼神落到了海东青脚上。果然，这家伙消失，又是吃里扒外，给谢玄之送信来了。
飞得可真快！
萧令月想要把它放下来，等自己回来再说。可身边同样骑着马准备陪她一起出发的兰玉珠像是怕她没注意，提醒了一句，“姐姐，鸟腿上绑着信。”
她知道。
可都被提醒了，萧令月也不好意思再忽略了。
她取下了海东青带来的信，打开读了起来。
“近日某闻天师道在青城有所活动，每逢乱世这些子天师是一次都不缺席的。万望公主多加留意。”
萧令月不甚在意，前几天她还让人冒充过天师道的人装神弄鬼呢。
当初在梁京城外，不也有天师道的人鼓动群众么？
她将信收进了衣袖里，摸了摸肩上的鸟，故意用力，让它飞走了。
然后，萧令月才对着挥了挥马鞭，喊道，“驾！”
她来青城这些日子，对骑马已经精进了不少，此次上山路，是坐不了马车的。
“所有人，随公主出发。”兰玉珠喊道。
有了昨日岳峙的提醒，萧令月带上了丹木吉的人马，照着路线图走上了山道。
萧令月原先就对要走山道有所准备，她也是去过黑水寨的，也见识过入青城的隘口。可越走，她才越感觉到这路的凶险。
行到下午，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就要走一段悬崖峭壁了，路险地仅一匹马能过，要是稍稍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萧令月长叹着气，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路，就是不敢看身旁的悬崖。
她突然觉得在这样的山势中岳峙只是摔坏了两条腿已经算是幸运极了。
更绝望的是，行至傍晚，在最狭窄处，萧令月的队伍正面迎上了一个骑着黄牛的老农。双方僵持在那里，谁也让不了。
“你们是哪儿的人？这么多人……”
老农看着他们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萧令月头大，如果要倒回去找地方让牛过，只怕是要往后退半个时辰了。
“老人家，我们要去高坝乡，前面有地方可以让咱们错开吗?我们人多，往后退不方便。”带队的丹木吉道。
“前面也很远才有，我这牛可退不了那么远。”老人呀摇了摇头，想了想，他又道，“你们要去高坝乡也要走很远，明日才到得了，就这样走的话，今晚恐怕是要睡外面了，这山里许多食铁兽，危险的很。我的村子就在面前了，要不你们到村里过个夜，明日再启程？”
丹木吉回过了头，看着萧令月，询问着她的意见。
“食铁兽是什么？”萧令月未曾听闻过。
“一种熊，黑白相间，甚是凶猛，连铁器都能用牙齿咬断，在青城山区常见，山里的人都很怕它。”
萧令月一时犹豫了起来。
“老人家，我们去村子里借住方便么？人这么多，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怕不怕，最近村子里可热闹了，有天师道的天师开坛讲法，还给咱们带了许多吃的，天师们慈悲，还希望多些人来才好咧！”
萧令月诧异地张了张嘴，她以为谢玄之写给她那封信说的是青城城内有天师道，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山里都有了么？
“那我们往后退，到了能错开的地方，就麻烦老人家带路了。”
“好说好说。”
众人艰难地调过了头，准备往老农的村子里赶。
走了一阵，兰玉珠才问，“公主是想去看看真的天师道么？是觉得他们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