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芝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相爷,妾大老远地跑来,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呢。”
谢玄之原本还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一见她继续纠缠不清,表情也顿时严肃了起来,收回视线,牵着萧令月的手往屋子里走。
“去看看屋子里的竹凳竹椅有没有冲垮,这些东西受不得寒气,怕是要用火稍微烘一烘。”
“到处都湿了,能钻木起火吗?”
谢玄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夫君我自然还有别的办法,一会儿去小溪边捡块鹅卵石,敲碎,下面铺点干草,用柴刀敲一下,能燃。”
宋巧芝看着她俩根本就当自己不存在,又赶紧凑了上去。
“妾来替相爷找鹅卵石和干草吧。”
谢玄之没有说话,宋巧芝立马就动身了,生怕他拒绝一样。
萧令月瞥着宋巧芝越来越小的身影,好奇问,“你怎么不拦着她?非要人帮你白做工?”
“我拦着了她就会不去了吗?她带着任务来的。”
“什么任务?”
“想知道?”
萧令月点了点头,“别卖关子了,你快给我说。”
“某也不清楚呀,要是想知道,咱们陪她演一演不就清楚了么?”谢玄之一脸坦然地说道。
萧令月抬了抬眼,“万一人家当真了呢,可就罪过了。”
“她会当真么?”谢玄之一脸疑惑地看着萧令月,“真会有女人被男人背叛了几次都还当真么?”
萧令月听着,心头有些梗得慌。
他自己倒也知道。
很快,宋巧芝就带着鹅卵石和干草回来了。谢玄之燃起了火,烘了烘潮湿的家具,一忙便是半日,下午他们又去找来了白茅,重新编成屋顶。
整整一日,宋巧芝都在谢玄之身旁转悠,萧令月在一旁观察着。
的确宋巧芝明显在讨好谢玄之,可是已经完全没有要和她过招的意思了,就像是单纯地想要缠住谢玄之一样。
甚至晚上,宋巧芝也没有打扰他们的意思,自己一个人打了地铺,安安静静地就睡了。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宋巧芝只是积极主动地帮着做事,越脏越累的活越帮着去做,甚至都不用谢玄之再做饭,她忙活着就准备好了,就像变成了他俩的丫鬟一样。
萧令月觉得奇怪得很,几次想要用言语试探,宋巧芝只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绝不透露更多的信息。
有次本该谢玄之进城买香烛,也被宋巧芝给包下了。
萧令月这才蹙着眉头问谢玄之,“你说……她是不是故意不想要我们走出这屋子方圆一里地呀?”
谢玄之点了点头,“谢家的人让她这么做,肯定是城里发生什么大事了,不想让我们知道。”
萧令月大惊,“那你还坐得住!都不回去看看么?万一他们……”
谢玄之用手撑着脸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不用管他们,某正守孝,身无职责,不论发生了什么到底都算不到某头上来的,不是么?倒是有一点某觉得奇怪得很,若是城中真的发生了大事,跟着令月来那位……岳相,他都不派人来和你说一声么?就不怕谢家搞出事来,对你不利?”
萧令月抿着唇,上下打量着他。
他这副表情,分明就是已经猜到了原因。
因为岳峙正带人挖地道呢,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去打听陈郡城内的消息。
“所以就算宋巧芝不来,你也不会管陈郡现在发生的事?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守孝?”
谢玄之再次点头,“安安心心地来这里陪你。”
她轻轻哼了一声,“我才不要你陪。”
谢玄之凑近她耳畔,低声问,“真的么?那咱们回陈郡?”
说罢,他就一副要站起来的样子。
萧令月赶紧抓住了他的手。
“不回,要你陪,我要你陪的。”
不然岳峙的地道,恐怕就挖不下去了。
谢玄之顺势抱了抱她,“再下几场雨,恐怕就要入秋了。到时候冷下来,还是要进城里,添几身厚衣服。”
萧令月犹豫地垂下眉眼,她感觉自己待不到秋天。
“好。”她窝在他怀里,小声答道。
既然只是幻想,她也不介意多想一些。
“再在屋子里添个炉火吧,我怕冷。”
“不如把屋里的床架重新修整一遍,可以糊上一层泥,下面就可以生火。”
“还有这样的么?不是烧起来吗?”
“不会,泥土会烧干,烧干了就会很结实。”
“那咱们什么时候做?”
“秋天吧?秋天再做好了。到了冬天食物就少了,野菜也少了,我想可以搭个棚子,猎来的食物吃不完就放里面养着,你说怎么样?”
萧令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起身望着她,“我想养兔子!两只长长的耳朵,可爱!”
谢玄之眼中含着宠溺,摸了摸她的头,“你还是那么喜欢养兔子。”
萧令月听到还是两个字,微微眯了眼,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你是不是记错人了呀?我以前什么时候喜欢养兔子了?”
谢玄之察觉到失言,赶紧找补道,“之前……之前咱们路过一个村子,借助在一户祖孙二人相依为命的民家时,我不是打了两只兔子么?一直给了他们祖孙,还有一只让他们养起来,我那时就见你眼睛在发光,很想养的样子。”
萧令月想起了那段经历,不由淡淡感叹道,“那时……在逃命,真是没想到后面还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那对祖孙过得怎么样了?”
谢玄之摇了摇头,“乱世之中,你我都危如累卵,又怎能去猜想这些普通人的性命如何呢?”说完,他又是一副低落的模样,“某确实没有想到,可是,那次不是令月赢了么?怎么会没猜到?我还以为你是永远不会跟我来陈郡的。”
萧令月苦笑着,用肩膀蹭了蹭他,“咱们顶多算一人输一次,一人赢一次,你还从我这里把我亲弟弟给骗走了呢。要说的话还是谢玄之你技高一筹。”
谢玄之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
“陈郡若是有必须要瞒着某的大事发生,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萧令月好奇地问道。
“意味着你不必陪我在这里演戏了,他们对别苑的戒备会放松,你来陈郡若是只想要面圣,这两日便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