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站起身来给老太爷小心翼翼地添水,这样的姿势和动作一晚上做了无数遍,但每遍都是谨慎认真。
老太爷让了一下:“你也喝。”
然后接着刚刚的话题谈论了起来:“三娘和你在教司坊谈了三四天才决定最终的方向,不用说她是没有计划或者说计划不完善,不然她不能费这么大的劲。而且你说事情办好了,她很高兴,证明整件事情难度和压力是非常大的,把事态解决她如释重负就更证明了这点。还有,她嘱咐你在大梁城呆一个月再走,这个时间未免有些太长,说明向皇上说明此事,还不是一天两天能有把握处理了的。这些事情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三娘办这个事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她的能力也不是绰绰有余,皇上和陶四休的关系,唉,现在看真的是到了鬼神难测,听天由命的地步了。”
唉,屋子里的人似乎同时叹了一口气。
说完国家大事,三儿见没什么别的说的便向老太爷告辞,同时说明过几天等事儿差不多了想去陶家看一看,请示老爷子准许。
老头轻轻地点点头:“去吧,去看看吧。我们崔家人办事,还是讲究的,不要太勤就好。”
三儿点头恭敬地回答记住了,慢慢地退出房门。可等从后宅都快走到自己住的房间的时候,三儿才想起一件事来,记着问老太爷的一件事到最后竟然忘了问了:既然现在矛盾激化,事情很难处理,三娘宫里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有这个通天彻地的本领,他又要怎么个方法把事情说的合理,而且自己不掉进这漩涡之中呢?
算了,下次想着问也便是了。
深夜的皇宫万籁寂静,隐隐约约地从皇上的龙榻上传来低低的吟唱声:
无限春愁横翠黛,一脉娇羞上粉腮。
行一步似垂柳风前摆,说话儿莺声从花外来。
似这等俏佳人世间难再,真愿学龙女善财同傍莲台。
杨娘娘依偎在皇上怀里浅浅地唱,皇上一手搂着娇嗔可人的娘娘,一边用手轻打着床沿,虽没有年少春闺的热情洋溢,倒是十足的举案齐眉羡煞个旁人。
杨娘娘突然不唱了,皇上问了一声:“怎么好好的不唱了?”
娘娘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三娘今天进宫想见你。”
皇上哦了一声,娘娘接着说:“让我拦下了,最后把转交的东西留我这了。”
皇上继续嗯了一声。娘娘把头深埋进皇上的臂弯里:“哎呀,不兴这么闹的,你不能不说话地光笑话我。你欺负我!”
皇上逗乐了:“怎么欺负你了?我这不听着么,好好,我说话还不行啊,要转交的什么东西啊,皇后娘娘啊。”
杨娘娘的头继续往臂弯里拱:“不是这样的,您这变本加厉地欺负奴家了。我不想让她见你,我也不管要交什么东西,我不管,我不管是不是什么军国大事,什么事也好,什么事也不能让别人把我的皇上抢走。”
皇上唉了一声:“都多大了,跟小孩子一样,再说了都多大岁数了,那都是几十年前晋阳城的风言风语,你这醋可是陈年老醋了,别闹了别闹了。”
杨娘娘委屈地嘟嘟起嘴:“好了,知道了,东西给您放龙书案上了,您答应过我的啊,谁也抢不走您的。”
“好的,好的,抢不走,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