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司坊里的众人又回到了“揣度圣意”的老话题。
可提到这个老话题就相当于可以不用讨论,换下个需要讨论的东西。
气氛由热烈转向低沉,不需要太多的起承转合,只需要触碰到这个最基本的内容,皇上怎么想的。
烟柳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有些赌气的说道:你们家少爷整天就那么些标新立异的穷想法,都给枢密院递过去不就行了,这还要有公文,过后还得有幅画,还要带些话过去,这活让他自己干好了,简直是指使人不当事。三儿,明儿不用你,我替你跑趟枢密院,把话拍大堂上,告诉陶四休有信如何如何就完了。要不让冯行文那小子来取,打了败仗之后整天臊眉耷眼的喝闷酒,耍酒疯,看着就来气。
三儿叹了口气:我的小姑奶奶啊,您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招惹那对爷俩,您这话还真说对了,要去您去,不可不敢和他俩打交道,省着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来来来,你把画拿好啊。
烟柳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行了吧,就那块老木头还有冯行文那个窝囊废?得了吧,冯行文除了喝多酒打姑娘没什么能耐,被三娘收拾了几回老老实实的,现在他都不太敢来教司坊了,真的。
三娘半倚着嘟囔了一句:闭着嘴巴,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烟柳一吐舌头,感觉也是不妥当,不过事情有些奇怪,这次跟三儿说话,这一会儿什么都没干,光吵架了。
三儿也是满脸苦笑着问三娘:真照着烟柳姑娘的法去。
三娘没看他俩,没好气的说道:嗯,行,你俩作伴去,省得看热闹的少个人。
三儿和烟柳相视一笑,这次互相伸了下舌头。
此时的二人没有听到御书房的谈话,更没有机会接触到摔碎的茶杯。在他们眼里的国家大事,其实也和皇上说的有几分相似,不过是家长里短四个字而已。而这个冯行文就是村里那个最能挑拨是非,而转过头来装作是最无辜的是非的根源。很多事就是这么样,事情发生在谁身上的毫无知觉,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漫天遍地的说法呼啸而来,等你反应过来想解释一下,说那个事情不是那个样子的。但却发现,什么事情都晚了。
雁翎关深陷瘟疫,众人撤离的时候,皇上确实下了口谕。不准进入大梁城,确实是皇上说的,不让靠近平民聚集的场所也是皇上说的。这是处理这个问题的原则,而不是最终的方法和目的。但守卡的官兵传达的意思,最终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反正就是不行两个字,至于其他的不知道。陶四休的委屈正是源自于此。
而转过脸来,陶四休的动态和做法如果换成另一幅面目出现的话,皇上也没这么大气。而事实上励精图治自给自足,积极治病养伤的陶四休们。成了整天怨声载道,对皇上极大不满,满山的组织土匪惯犯,到最后甚至和赵长歌变成一丘之貉,简直大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