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姐，你可别开我玩笑了。”伍霜萍在曹桂芝看不到的地方，死死咬着嘴唇憋笑。
她骗曹桂芝自己今年22岁，曹桂芝心大得不得了，居然还真信了，就是偶尔感慨伍霜萍穿衣服老气，另外眼角的褶子也有点多，让她买点贵的眼霜抹，别不舍得花钱。
“这女人啊，千万不能亏待了自己，你自己都舍不得对自己好，难不成指望男人对你好啊？”
曹桂芝怕她没钱，还把她上半个月挣的提成提前支给了她。
伍霜萍很喜欢她这个脾气直爽的小老板，干活自然更卖力，她特意把库存多的那几件衣裳挑出来进行组合搭配，刚挂了两套，曹桂芝就觉得眼前一亮。
“哎哟，小伍你可真会搭衣裳呀。就这紫藤色的裙裤，我一直觉得丑得不行，八成得砸手里，你把它跟这个白色粗线毛衫放在一块儿，这也太洋气了！”
曹桂芝边说边帮忙把剩下的几套也挂了起来，然后拿着件酒红色的开衫，也试着开始搭配。
她先是拿了条花里胡哨的黄底长裙比划，觉得不好看，又换了条黑色超短皮裙，异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曹桂琴刚想往墙上挂，发现没地儿了，干脆把毛衫跟皮裙都递给伍霜萍，“小伍你穿上，我看看好不好看？”
伍霜萍正好穿了件圆领七分袖T恤跟蓝色低腰窄腿牛仔裤，是陈淼跟她说的，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喜欢这么穿。
她直接套上那件酒红的开衫，可那皮裙太短了，她实在是不好意思穿，就跟曹桂芝说自己腿粗穿着不好看，随手拿了条白色的高腰半身伞裙套在了裤子外头。
“哎呀，你别说，这毛衫配白裙子也挺好看。”
曹桂芝满意地围着伍霜萍转了一圈，正打算让她脱下来自己试试呢，刚好有俩年轻姑娘手挽手地逛了过来。
“姐，你这毛衫跟裙子在哪儿买的呀？”烫着离子烫的长发姑娘凑上来问。
被比陈淼大不了几岁的小孩儿叫姐，伍霜萍臊得耳朵通红。
“这就是我们家的衣裳。”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当即从衣架上拿了一套，就往那姑娘身上比量。
“这个酒红色可显白了，版型也好，一点都显胖。试衣间就在那帘子后头，妹子你上身试试吧，穿着肯定特洋气。”
“你看上哪身了？”离子烫的朋友伍霜萍也不忘招呼。
“没事儿，反正都要等你朋友，干等着多无聊啊，试试也不要钱……你觉得那条灯芯绒的背带裤怎么样？正好配你身上这件套头毛衣，等过段时间天热了，配短袖也能穿！”
俩姑娘没一会儿就换好了新衣裳，拉开帘子美滋滋地对着试衣镜照了又照，显然很满意。
她俩用手肘互相推挤了两下，还是“离子烫”先开口问价，“姐，这三件衣裳多少钱啊？”
“咱们家衣裳都便宜，一件49。”曹桂芝一听伍霜萍的报价，还以为她记错了，赶忙冲她比划3，伍霜萍不动声色地冲她摆了摆手。
“姐能稍微便宜点吗？便宜点，这三件我们就都拿了。”“离子烫”试探着跟伍霜萍讨价还价。
“哎呀，我们家其实不讲价的。”伍霜萍当即摆出一副极为难的模样。
俩姑娘见状，立刻好声好气地跟伍霜萍央求起来，伍霜萍则顺水推舟，不情不愿地被她俩“说服”了。
“行，那就100块钱3件拿走！不过咱们先说好，你们得多给姐打广告知道吗？多介绍同学朋友过来看看。另外还有一事儿啊，就是这价钱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就说49块钱一件买的，姐也不能每单都亏本是不是？”
“放心吧姐，我们肯定不说。”俩姑娘异口同声地说。
“真乖。这么好看的衣裳，直接穿着走吧，就别换下来了。”
几乎是俩姑娘点头的瞬间，伍霜萍就捏着小剪子把那几个吊牌都剪了下来。
曹桂芝在旁边目睹她的全套操作，直到收钱的那一刻，嘴巴才勉强合上。
那俩姑娘一走，她立马上前，难掩兴奋地用力拍打伍霜萍的胳膊，“小伍，我雇你真是雇对了，以后咱们家主打的款你都穿身上，这比挂墙上管用多了！”
伍霜萍被她拍得胳膊都麻了，赶紧转移话题，“曹姐，我觉得咱们这试衣间最好再添两盏灯，从镜子那边照过来，应该能把人照得更漂亮。”
“没问题，都听你的，明天……不，我现在就找人拉线装灯！”
伍霜萍在曹桂芝这儿很快干满了一个月，工资到手一看，发现不比在厂里挣得少。
她心里美得不行，盘算了两天，又跟曹桂芝提议弄台二手缝纫机过来。
“这主意不错。客人试穿的时候，有什么不合适的，咱现场就能给他们改。咱们也不多要钱，一件衣裳算3块钱，我们家楼下那裁缝铺子就这个价儿。”
曹桂芝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到时候，这改衣裳的钱都算你的。”
“曹姐，其实咱们可以少收点，或者干脆不要钱，免费给他们改，而且不光从咱家买的衣裳可以改，只要拿过来都给他们改。”
“这哪行啊？”曹桂芝一听伍霜萍这话，连连摇头，“那他们不都上赶着过来占便宜啊！”
“就是让他们来占这个便宜。”伍霜萍笑着说。
“免费改裤脚”的牌子一挂出去，来“占便宜”的人果然不计其数，直接在曹桂芝家的摊前排起了长龙，有人甚至把家里的十几条要改的裤子都带了过来。
遇到这样的，曹桂芝也不多说话，伸手一指牌子上早就写好的那行小字，“每人每次仅限一条”。
至于生意，那自然好得没话说，不少人一边等着改裤子，一边就把衣裳给买了。
曹桂芝看着一路攀升的销售额，觉得下个月无论如何也得给伍霜萍加工资。
“小伍，快吃饭吧，剩下那几条吃完了再改也来得及。”
快到中午12点了，曹桂芝趁着大棚里的人少，赶紧招呼伍霜萍先吃饭。
“我还不饿，改完再吃正好。”伍霜萍说着把改好的裤子抖了抖，刚给装回塑料袋，却看到孙庆美戴着个油腻腻的皮质围裙，拎着两条裤子急吼吼地往她这边跑，伍霜萍躲都来不及躲。
“我听说这儿能免费改裤……哟，伍霜萍，居然是你啊！啧啧啧，这一身牛仔服，打扮得可真年轻啊，我儿媳妇儿都不敢这么穿。”
伍霜萍没搭腔，低下头想要继续干活，可孙庆美显然没打算放过她，伸手就扒拉起了她身上穿的牛仔外套，“你还真是‘老黄瓜刷绿漆’，不要脸出花儿了！”